“公主，你不要管我们了，想办法自己走吧。”
“还有我。”
慧心的声音才甫一落地，就见瑶华身旁的乐彤也冲了过来。
两人对看一眼，十分默契地齐齐点头，心里仿佛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
瑶华却上前拉住了她们，冷静道：“不，他的目标是我，只有我留下，你们才有机会。”
“不，你走，我留下……”
“公主你快点吧，别管我们了。”乐彤头也不回地说，“之前一直是你在保护我们，现在就换我们来保护你吧。”
“你们……”瑶华心里激动万分，没想到这种患难与共的感情，她竟然会在这里得到。这下真的会死，瑶华也无悔了。
只是，当她们还在为彼此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的时候，有个身影，缓缓地从红枫林的深处走了出来。
“替死这种事，还是交给男人来做吧。”
晴天霹雳一般，众人不敢置信地齐齐回头。
面具男眼睛大睁，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竟然没死？！”
对，声音的主人就是飞鹰！
“还没有把你收拾掉，我怎么好意思先走一步呢。”
当打在他身上的树影随着他的移动，渐渐消失，男人仿佛一步步从黑暗的地狱里走出来一般，面容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们甚至看见他挂在嘴边的狞笑！
那是来自地狱一般，恶魔的笑，阴森、可怕……
乐彤和慧心下意识害怕地抓紧彼此的手，眼里流露出对飞鹰的敬畏。
可是，瑶华的心里却猛地揪紧，痛！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笑，没想到感觉是那么的恐怖，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她一定劝他不要再笑了，特别是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前最好别笑，会把人吓跑的。可是，她知道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这可能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他的笑。
……有红色的东西，自他的腰间不断地淌落，滴在地上……
这模样，让原本就面目狰狞的他，变得更加可怕，就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乐彤和慧心被吓到了，惊骇地尖叫：“啊，血、血……飞鹰你受伤了！”
其实，自飞鹰从阴暗的地方走出来的瞬间，瑶华就看到了，所以她才会心痛但不惊讶。
瑶华的视线定定地锁在他腰间一直用手捂着的地方，想起了方才面具男说“不痛苦，就一刀”，想必那一刀的位置就在那吧……肠穿肚烂，有吗？就算没有，伤口这么深，流了这么多血也很痛吧？为什么要坚持活下来，为什么侥幸活下来后还要赶过来送死？……慕远帆的命令就真的这么重要吗？任务完成不了，就完成不了，何必一定要拿命去拼，保护一个对自己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的人？——为什么！
瑶华越过飞鹰的身体，仿佛看到自己的前世。
当时进组织时，那个教官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服从命令是你的天职，你生命的存在就是为了完全任务而已。这就是杀手。
可是，不是服从命令才是军人的天职吗？她是杀手，为什么也需要这个？
教官说：因为，这就是天性。
当时她似懂非懂，因为太小。
后来出任务，她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样完成任务，不计较过程手段，更不曾去清数她一共杀了多少人，其中有哪些是无辜的。
——没有，从不曾想过。
——她的想法很简单，想生存，就得杀人。
后来久了，她也麻木了，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曾再去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现在，见到飞鹰后，她才忆起最初，才发现这所谓的天性有多么可怕，是深入骨血里面，早已和你的生命连在一起，无法摆脱。
飞鹰越过她身边时，和瑶华的眼神有过一瞬间的接触，两人都沉默了。
她仿佛在说：好走，我会记住你的。
他仿佛在说：替我跟王爷说，我尽力了。
她点头说：我会的，他一定会夸你做得很好。
他笑了笑，像在说：谢谢。
……风过吹动着枫叶，沙沙作响，好像是哭声……
飞鹰收起捂在腰间的手，执剑对准面具男，说：“来吧，你的对手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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