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了两天两夜。到了地方，阿六把睡眼惺忪的郭军喊醒，郭军下了车，一股夹杂着鱼腥味的海风迎面吹来，那鼻子和眼睛见到的都是自己所未知的，大海在以前也不过是书本上见到的词语而已……
“军，大海漂亮吧。”
阿六点上一支华子，又给了郭军一支，两人面朝大海把鱼腥味和烟味引进鼻腔。
“真美呀!”郭军感慨着，“以前那与黄沙尘土为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喽。”
“走，哥带你吃海鲜去。”阿六说。
两人开车在城里逛了一个白天。晚上，阿六带着郭军去了一家舞厅，说自己一直就是在这里上班。郭军感觉现在的城市变化太大了，自己那时拿着介绍信去县城办事；现在则是一路长驱直入到了海边。夜幕降临，城市周围都被琳琅满目的灯光庇护着，尤其是那些KTV，按摩，舞厅，酒吧什么的牌匾都被粉色灯光包围着，保护着。那彩光给了郭军一种迷离的感觉……
两人去了舞厅坐下，要了一盘水果，两扎啤酒。郭军见那些穿着丝袜和彩裙的舞女与服务生，心中一阵翻涌。而自己的灵魂则只被黑白色与土黄色洗刷过，未曾有过第三种色彩……
“先生，您好。”一个皮肤白嫩嫩的女服务生端着啤酒走来，微笑着说道。而后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
“不是，这……”郭军站了起来，座位上好像布满了荆棘，“她，她跪下来了？”
“哎，注意一下。这里有人看着呢，别丢人丢大发了。也怪我，来前没和你说这茬。”阿六一边说，一边掏出几张票子，塞给服务员。而后抬手示意起立，拍拍屁股示意离开。
“军，刚来时不适应正常。”阿六嘬了一口酒说，“老板说这是新潮，搁国外哪进来的。不过这可不白跪呢，一天蹭破点丝袜，红点膝盖就赶上咱们那地方几个月的收入了，而且还有洋钱呢！。”
“新潮，我看是清朝，呸。”郭军吐出嘴里的酒沫子，“我就从来不会跪，咱们那时候领导下乡视察，都不用跪下请安，只需要挺直腰板站好就拉倒，惯他们的毛病。”
“以后你就能清醒过来了。”阿六说，“当初我也是拒绝的，但老板说你跪一天就明白了。我照做了，哎妈，那可舒服多了。有那些个富婆，跪下给她们叫声狗或妈妈，她们就拿钱砸在我脸上。有时候还能看见石榴裙下的好风光呢，一股海风味扑面而来。”
“他们怎么就能有钱呢？是垄地垄的好吗？”郭军问。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阿六说，“这地是那种人来的吗？告诉你吧，小到流氓赌棍，大到贪官污吏，虽说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辈，但只要有钱，那就是爷，是爷就得供着。”
“你那车就是跪出来的？”郭军问道。
“那当然，有多少人想跪还没这条件呢。在这地方钱多好挣呢！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一天下来就有十多块呢，下班就能去哪个按摩洗脚的地方爽上那么一爽。以前那个家我是不会再回去了，你是咋想的呢？”阿六说。
“我还不知道呢，考虑考虑吧，父母也怪不容易的。”郭军答道。
“行，等你想开了再说。走，我带你见老板，那可是我的贵人。”说完阿六领着郭军往后面走去。
两人来到舞台帘子后面，那里有许许多多的年轻男女在训练。
“学习的内容其实也挺容易，就是本着不要脸的精神。”一个女人说，“当有客人喊服务员时，只要是归你管的区，就带着笑脸赶紧飞过去，到地方了刹住车。不管你是男的女的，也不管客人是男的女的，反正是财神爷就对了。跪下去，对，跪下去问客人需要什么服务。哦对了，有些客人可还是洋人呢，你们呢要会几句外语，什么谢谢你好之类的洋话要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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