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大周北境却依旧下着茫茫大雪。刺骨的寒风里,无数身着素衣的百姓如同朝圣一般,朝着一座空荡荡的雪山三步一拜,更将毫无防护的脑门深深磕进积雪之中。漫天飘洒的纸钱伴随着雪花落在地面,发出此起彼伏的沙沙声,让冷风也似乎多了几分悲怆。
“这就是……他最后战死的地方?”无数百姓用身体丈量的雪山旁,一名同样身着素衣的娇美女子缓缓走在路旁,在她侧,撑伞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两人身后,一群身着玄甲的武士护卫着一辆空空如也缓缓行进的马车,似乎生怕弄出半点动静。
“陛下,前面就是沈渊将军的衣冠冢了。今年这天气格外寒冷,雪山之上怕是更加刺骨了。不如就让臣下等人上山,替陛下捎去一份追思吧?想必他泉下有知也会理解您的。”
山下,原本威武宏大的皇家仪仗此时亦是黑白两色,左右卫队更是神色黯然,仅有数名贴身护卫依旧目光敏锐。
“不,我大周的统一与如今的地位几乎都是他一手铸就,于我更是亦师亦友,莫说我还年轻,就算已是风烛残年,我也要亲自祭拜这位好友。”中年皇帝轻轻将阻拦之人推开,虽没有叩拜之礼,却也是一步一步往山顶走去。
远处更高的山上,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脚踏飞剑而来,倾城之姿尤如天仙临凡,只是一身红裙却在沿途无数素衣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好在山脚行人心中似乎虔诚无比,满眼只是远处雪山,对高处身影浑然不觉。
“呵呵……”红裙仙子带着几分醉意无所顾忌的直指远处无数人虔诚叩拜的雪山,讥笑之余还不忘提起手中酒壶朝雪山晃荡,之后才正对雪山一口接着一口往嘴中灌去。
“畜生!”待手中酒壶再也倒不出一滴酒后,女子忽然愤怒的将酒壶摔碎在一旁坚冰之上,带着几分醉意指向雪山撕心裂肺的怒骂,全然没有了最初的出尘之意。待她仰头猛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细看之时却早已是泪流满面。
“你对得起你心心念念的百姓!那我呢?!”似是醉了,又像是没了力气继续呐喊,片刻后,她微闭双目随意的躺倒在刺骨的冰雪之中,任鹅毛般的大雪将容颜遮盖,带着酒气的粗重呼吸中传出低声呢喃。只是逐渐安静之后,嘴角却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不知想到还是梦到了什么。
红衣女子躺下不久,两名飞掠而来的少女在远处驻足。一人正满脸担忧的准备上山察看时却被另一个满脸无奈的少女拦住。
“别去打扰师姐了……让她在这睡一觉吧。”拦下同伴,她才有些心疼的开口。
“师姐这是怎么了?我听李师兄说她从不喝酒的呀。”被拦下的少女满脸不解,虽然清虚派弟子并非不能喝酒,但师命却并不允许她们这么做。
“李师兄见过师姐几次?如果是两年前,师姐的确和传言一样,惊才绝艳,一心修行,从不违背门规师命。你入门不久,有些事你不知道。”
“那你跟我说说嘛,反正以后我们也是要倚仗师姐指点修行的!”
“不行!”
“哎呀……说说嘛……”
“那你跟我走远点……”经不住软磨硬泡,明显入门更久的少女将她带到远处,“沈渊将军其实不是凡俗之人,他和师姐一样生在清虚派,是当时武道一脉沈长老的儿子,跟师姐还有婚约。只是后来,沈长老带着十三岁的他和门下弟子游历世间时被人暗害,他也就此下落不明,只有跟他一起长大的师姐到处寻他。直到两年后,也就是五年前,才在大周军队里找到他。之后的三年里,师姐看着他一步一步把各方势力割据的大周统一,然后又统兵击退对尚不稳固的大周虎视眈眈的邻国。那个时候他的实力已经足以和身为我们这一脉首徒的师姐比肩,门中长老也看到了他惊人的天赋,所以一直催促两人成婚。但就是在他最后一战得胜凯旋,师姐也满心欢喜的布置着新房时,他和随行献捷的将军以及数百精锐在那座雪山上失去踪迹,待军部的人寻到这里时,地上只剩下满地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尸骨和沈渊所穿的盔甲与衣物的碎片,至于沈渊的尸体至今也没有找到,所以才只给他建了座衣冠冢。不过听有人说看那血迹,也许是被野兽叼走了。总之师姐在此之后性情大变,也因此被师父关在静心崖半年,出来之后她虽然平时并无异样,但原本的一身蓝衣也换成了嫁衣那般的红色。听其他师姐说出静心崖那日,她也同样喝的烂醉在这里睡了一晚,去年也一样,今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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