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在模糊晃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程霁睁眼，瞳孔慢慢聚焦。
他伸手按住隐隐发痛的眉骨，发现手背上打着点滴。
这是……在医院？
他费力地坐起来，浑身酸痛。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门外有凌乱的脚步和嘈杂声传来。
程虞换了件深色毛呢大衣，沉稳恭敬地和面前的民警沟通：“我儿子不是流氓，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烤鸭店老板为压住程霁消耗了太多体力，此时靠在座椅上，满头虚汗。
他拉着民警振振有词：“我亲眼看见的，一上来就抱住了那姑娘，但人压根不认识他！你要不信，巷口就有监控，咱们去查查！”
“设备老旧，巷口的监控早就坏了。”民警摇手道。
“坏了？”老板惊讶，捂着胸口一阵后怕。
“亏我还天天在底下摆摊呢，以为那最安全。哎呦，要知道是坏的，我今天还真不一定敢制住这个流氓。”
程虞抱着手，面色有点难看，她透过玻璃往门内一瞧，发现程霁一脸茫然地坐在病床上。
她推门进去，神色关心道：“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民警走进病房，老板见状也赶紧跟上，喊着：“警察同志，他醒了，你好好问问他，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程虞皱眉瞥了老板一眼，转头摸上程霁的额头，温声问：“怎么样？”
程霁摇摇头，表情发懵。
他这是晕倒了？
环视面前的三人，看到烤鸭店老板，他顿时想起来了：他是被活活压晕的！
“你——”
还没清楚说出一个字，程霁又剧烈咳嗽起来。
民警看向程虞，问：“他这是不能说话？”
程虞拍着程霁的后背顺气，点头：“感冒，喉咙发炎说不了话。”
“行，你别紧张，我先了解下情况，你不能说话就手机打字给我，好吧？”民警对程霁说。
程霁忍住咳嗽，捂着胸口点头。
民警：“这位先生说你当街猥亵，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什么玩意？！
“嘎？嘎咳咳咳——”
程霁急出了怪音，又止不住地咳起来。
程虞心疼地拍着他后背，狠狠剜了那胖老板一眼。
老板不甘示弱，挺直腰板，用肚子上凸起的肥肉回敬她。
程霁拿起手机，颤着手飞速打字。
他举起手机给民警看。
民警一眼扫完，翻译了下：“你们是巷子里的街坊，很多年没见太激动了，她可能没认出来你，所以闹了误会。”
老板气势汹汹：“那你身上的刀子怎么解释？”
程霁无语：那是手机啊大叔！
民警看了程霁打的字，回头对老板说：“我检查了他的衣服和随身物品，确实没有管制刀具，可能真是你看错了。”
“但他朝我吐口水！”老板又说，表情嫌恶至极，“脏死了，不讲卫生！”
程霁无辜且无语：那是我的泪水！
程虞瞥见他打的内容，心里感到奇怪，怎么还哭了呢？
她打圆场说：“感冒头疼么，不舒服，情绪又激动了点，正常正常。”
老板目光移到他眼睛上，果然还有点红，皮肤黑不溜秋，眼睛倒是又大又亮，跟他家的小黑狗似的。
老板不甘示弱，抛出最后的杀手锏：“那他为什么上来抓着小姑娘的胳膊？感情多好的邻居啊，这么久没见还这样。”
程虞也纳闷，不过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表情了然地盯着程霁。
三道威压的视线聚在程霁身上，他默了下，慢慢打出几个字：我喜欢她。
警察同志看了一眼，严肃地教育他：“就算你喜欢人家，也不能这么鲁莽。喜欢要浪漫温柔的追求，你这样，都把人吓跑了。”
老板见程霁低头沉默突然泄了气，有点理解他，道：“是暗恋吧，怪不得……”
程霁乖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也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民警问老板，“那小姑娘人呢？”
老板挠头，憨憨的一笑：“我让她回家吃烤鸭去了，不正好饭点吗，来我这买烤鸭的。”
程虞一听表情微妙起来。
“好吧。快过年了，最近事情很多，你们都是邻居，先私下解决，要真是误会，说开了就好。如果还有解决不了的，就再来找我。”
程虞送警察同志下了楼，折回来时看见烤鸭店老板还没走。
老板坐在程霁床边，拍拍他手背，语重心长地说：“我跟你讲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暗恋我老婆，可苦喽。还好后来在一块儿了，还结了婚一直过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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