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是坐不住的性子，前些日子看话本子，已经耗了她所有的耐心，今日阳光正好，便拉着樱桃玩跳格。
石榴从月洞门外走进来，蹲身行礼。
“王爷，小姐，舅老爷来了。”
“乔严？”
乔阳有点纳闷，郁钦那位从龙有功的大舅哥来这里做什么？
总不是走累了，路过喝口茶吧。
坐在树下晒太阳的郁钦闻言看向乔阳。
直呼自己哥哥名讳，她确实有点不对劲。
“请乔大人清谈居稍等。”
乔阳一双杏眼滴溜溜地看着他，“我能去么？”
“好。”
他总是轻声应好，好像什么都可以。
乔阳推着郁钦到清谈居的时候，乔严已经坐着饮茶了。
看见他们夫妻双双到来，乔严起身拱手行了个礼，“下官见过平宁王。”
“哥哥。”乔阳压手行礼。
乔严好似没看见她一般，自动忽视了她。
“乔大人不必多礼。”
郁钦伸手虚扶一把，示意乔阳推他去主位。
“陛下听闻王爷抱恙，甚是担忧，特命下官前来探望。”
“旧疾复发而已，劳陛下记挂。”
“陛下听闻王爷病情危急，需要静养，特圈出几个适合休养的清净之地，以供王爷挑选。”
乔严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绢纸来，呈到郁钦面前。
郁钦接过黄绢纸放在一边，“替本王谢陛下好意。本王自会斟酌去处。”
“那下官便不打扰王爷静养了。”乔严拱手，并没有想要寒暄的意思，转身要走。
乔阳微微蹙眉，紧走几步跟了上去，“哥，等等。”
男人脚步一顿，随即转身，脸色沉沉，带着些许厌恶，“什么事？”
“恭喜哥哥位极人臣。”乔阳压手行礼，抬起头来，直视乔严的目光，“三年了，你至今仍不肯原谅我。”
一句煽情之后，乔严脸色略有松动。
乔阳依旧直勾勾盯着他，唇畔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各为其主，无可厚非，只一句，兄长位极人臣，伴君如伴虎。身为武将，已居柱国大将军之位，是以功高盖主。新君品行兄长定然比我清楚。趁尊位初定，兄长早做打算才是。”
小说中，乔严在景帝三年初，征西平叛，朝中有人揭发他通敌叛国。整个将军府连同看门的狗一起被诛杀，无一幸免。
乔严透着杀意的眸子盯着乔阳，“妄论国祚，你可知后果？”
他深知自己的妹妹不过是不谙世事的闺阁女眷，能说出这番话来，定是受人点拨。
他眸光一动，越过乔阳，看向正位上插手看戏的郁钦。
他漆黑的眸也正盯着他看。
乔严拱手，终是没有再跟乔阳说一句话，离开了平宁王府。
乔阳看着乔严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笑盈盈地转身往桌边走，“看吧，心想事成了。”
郁钦笑着点点头，把黄绢纸放在她手里，“贫瘠苦寒之地，选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不能太近，又不能太远。”
乔阳认真看过那几个地名，她不甚熟悉，指了一个问他，“这是何地？”
“极北之处，雁门关外。”
“这个呢？”
乔阳抬起头，求知地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黑，专注的时候发着光，熠熠生辉。
“最南之地，临海而居。”
“这个地方挺好，对你身体也好。只是太远了。不能选。”
“京郊。”
郁钦挽袖指了一个地名，“你若不愿远走，这里也不错。”
“不，你的腰要治，在这里只会无端受戮。”
只剩下最后一个地名。
乔阳把手指收紧，捏在手心。
“东南西北各择一地，这应该是东海附近吧。阴寒潮湿，不适合养病。”
郁钦伸手拉住她的拳头，“无妨，选一个你喜欢的即可。”
她自然是中意儋州的。远在天边，又能向新帝表忠心。只一点，太远，他的身体吃不消的。
午后，宫里传旨，太后找平宁王妃进宫说话。
乔阳穿了藕荷色织锦缠枝花襦裙，堕马髻上簪了珍珠缠花。
她本就身形纤细，骨相风流，加上几日来衣不解带，又清减几分，站在慈懿宫中，更显单薄。
她压手行礼，“母后万安，皇后金安。”
太后是年逾五十的尊贵妇人。虽穿的朴素，却端庄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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