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箭，直接将李星渊近乎所有的灵力都打光了，无论是巨人的，还是自己的。
此刻他维持不住自己的诡地，地上的十字架和天上的巨脸皆是缓缓消散。
不过状态不佳的也不只是他一人，放眼此刻仍然闪耀的白光之后，那血肉天幕和遍地的巨口也是消失一空，显然，程云慧也无法再坚持住了。
白光散去，程云慧再次现出身形，此刻她身前破出了一个大洞，那只诡异的手臂不见了，身体周围的白骨盔甲也完全碎裂，只剩下一个血红的人型。
“我的学生们，就那么恨我吗？”出乎意料的是，程云慧并未向李星渊冲来，而是向他先问了个问题。
李星渊轻笑一声，道：“你被过去束缚，痛不欲生；他们被你束缚，一死难求。你有多恨过去的苦难，他们便有多恨带来绝望与痛苦的你。”
程云慧点点头，“是啊，我知道，当初只是畅想这个计划时就知道，但即便如此……”
她转过身，双拳握紧，看向李星渊，“我也要将他们留在我身边！”
李星渊笑了声，同样握紧拳头。
下一刻，两人向对方冲去。
灰尘中，血雨中，两个巨人扭打在一起，你一击冲拳，打的我面目扭曲，我一招鞭腿，将你打翻在地。一拳打下，断裂声回响，一掌扇来，身体向旁翻滚；黑红流纹凝聚，手刀劈下，斩你一臂，猩红之色流转，一拳轰出，洞穿你心。
最后，两个人皆是后退一步，手中汇聚着剩下的所有能榨出的力量。
“啊啊啊！！！”
“哦哦哦！！！”
两个拳头撞在一起，天地先是一寂。
忽然，恐怖的震耳欲聋的巨响爆散而出，黑红之光与猩红之色冲天而起，浸染整片天空，令千里之外的人都为之转目凝望。
许久许久，光潮退去，烟尘消散，程云慧与李星渊露出身形。
两人身上是密密麻麻的裂纹，随后，屡屡青烟从两人身上冒起，在一片寂静之中，两个巨人，解体了。
夕阳的霞光照在这久被诡地笼罩的大地上，两个小小的蚂蚁坠在地上。
“咳，咳！”李星渊不停地口吐鲜血，身上也不断破开数条裂缝，他的身体已经被严重透支了，哪怕是两颗退魔水晶带给他的增幅也消磨一空，此刻连站起来都费劲。
他努力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位程校长的情况看起来比他更恶劣，连站都站不起来。
“看来她就快死了，可惜，我连走过去听她说句遗言的能力都没有。”李星渊虚弱地叹口气，干脆坐下来看着天边的夕阳。
“咳，咳咳。”另一边的程云慧此刻确实已经临近死亡了，她以前总听闻别人说，人死前会看到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这一刻，她好像真的看到了，看到自己的父母去世，自己的丈夫去世，自己的女儿去世，乃至，自己的学生去世。
她这一生见到了太多别离，自己明明想和他们继续这平静中带着幸福的日子，但生活总是不知从哪蹦出晴天霹雳。
她想怪天，想怪地，想怪联邦，想怪全人类。
但到最后，一切仍是这样，什都没变，悲剧永不停歇。
她想做一个悲剧的终结者，想做一个真正伟大的人，想做一个让大家都能在永恒的梦幻世界中生活的人。
但是，她失败了，她成了一个悲剧的制造者，一个只有力量的活尸，一个让大家永远沉浸在噩梦世界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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