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何为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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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头发团没有动静,只是蠕动着,伸出一条条惨白的瘦长女人手臂,湿漉漉的水渍糊了一地,流下大片暗色。

   “咦?”

   厉炅让自己鲜红的力量去戳了戳那团头发,直觉没动,他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实不相瞒,大鬼的这种状态厉炅没见过,他很好奇。

   “哎呀!”

   一声惊叫,拉过了厉炅的注意。

   杨沉雎坐在地上,仰头看厉炅。

   嫁衣都还站着,他这个“嫁”进门的自然不能坐着——原先那条凳子上已经搭了红绸,坐上去就得死。

   见厉炅看过来,还在喘气的杨沉雎脸上完全没有差点死掉的愤怒,他笑得很灿烂:“哎呀,又疯掉了!”

   “疯掉?”

   “对呀!祭主大人,您看雎鸠这都疯了,怎么回答呀?”

   杨沉雎语调还是带着调笑,然后不出意外的又被大红盖头盖上了,他“咚”一声摔回地上,掐着自己的脖子继续体会窒息感。

   但左右知道死不了,杨沉雎挣扎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剧烈了,居然还有点敷衍。

   厉炅身侧,嫁衣哀哀道:“祭主,您想问——何物——额——亦可告……”

   “我不是大鬼,我是什么?”厉炅偏头看嫁衣,嫁衣一噎,柔弱地伸出袖子把自己的空荡荡的领口遮起来。

   “这这……祭——主——,额……额不可说……万望见谅……”

   厉炅兴趣缺缺地把视线收回来,他就是知道常刘山的大鬼不会说,所以才问雎鸠这个一看就不是来自常刘山的东西。

   仔细看看,这只叫雎鸠的大鬼似乎来自……娷锣河?

   它往河里跳的姿势太熟练了!

   厉炅侧头看了看,问:“怎么不疯?”

   嫁衣刚想说话,却见厉炅一抬手,把杨沉雎头上的红盖头揭了。

   “往上倒黄酒就行!亲爱的!”杨沉雎直接抢答,不给大红嫁衣说话的机会。

   “笃笃——”

   厉炅手一动,一只被鲜红缠绕起来的红纸陶土坛子擦着桌面滑向雎鸠。

   那坛子自动拆封,然后被几缕鲜红塞进头发堆里,随着发丝缝隙间一阵像是哭泣,又像是嬉笑的声音传出,那些惨白的手臂缓缓收了回去。

   “祭主……呵呵……”

   雎鸠用八条手臂抱着那个坛子,其他手将盘作漩涡的发丝微微挪开,才展现出下方情景——它是没有下半身的,惨白的脸半腐烂,面颊还在蠕动。

   “说说。”厉炅最后一次敲了敲桌面。

   如果雎鸠不疯了也不说,那他没必要管这东西,丢给嫁衣就好。

   “常刘山……祭主?您怎么会是大鬼呢?”雎鸠把头埋进陶土坛子里,含糊不清的声音在坛子里不断回响,震荡。

   “我会说的……不过您得保证不杀我……不然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被谁同化又有什么区别?”

   “可。”

   厉炅点头,等着雎鸠继续往下说。

   发丝里卷着的一只眼睛游动,盯着大红嫁衣瞧了又瞧。

   “还有,祭主可否让那身衣裳滚远点?我可打算说点有关河神娘娘的东西呢,常刘山的新娘子听着不好吧?”

   厉炅偏头瞥大红嫁衣。

   盖着红盖头的嫁衣如寻常活物少女般,身形颤抖,颇有些摇摇欲坠。

   弱弱的哀泣从红盖头下溢出来,可却终究没有开口要求留下,它只是扬起红衣,盈盈一拜,“那额——便——告退——”

   嫁衣走后,雎鸠才把湿漉漉的脑袋抽出来,它看看厉炅,抖了一下,又看看黄酒,舍不得放下,于是扒开脑后的头发,用锋利的指甲割了一道。

   那一道发白的,好像在水里泡了很久的伤口里自动长出硕大的眼球,雎鸠又把这只黏糊糊的眼球扣出来,塞进嘴里。

   伤口再次蠕动,这次长出了一张嘴,雎鸠才重新把头塞回坛子里。

   后脑勺那张嘴张了张,露出里头流淌的脑浆,它说话了:“祭主久等……在没有稳定状态前,我需要很多黄酒来让自己不会失去意识,要说的东西有点多……”

   厉炅敲了敲桌面,示意它继续说下去。

   “您当然不是大鬼……这里冒昧问一句,您……知道什么是大鬼吗?”

   “不。”厉炅随口一应。

   “大鬼……这个说起来有点长。”

   血盆大口蠕动,犹疑着吐出一串又一串句子,它说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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