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摇曳，夜空中飘荡着胡笳的声音，不时传来低声的哭泣。
悲伤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阿台部。
回来之后柯比仁便把自己关在帐内喝闷酒。
打了一辈子仗，以他的年纪本该早早马放南山坐镇中央。
但他的儿子柯楠实在是太过年轻，而且威望和战功还比不上同龄人。
在草原这个优胜劣汰，实力为王的地域，想要把权力和平交到儿子手中，势必要引起很多老臣的不满。
正因如此，他才想到制造机会给柯楠争取名声。
但现实着实很打击人。
本来应该是胜券在握的战斗，最终却落得一个惨淡收场。
他们虽然取得了一些胜利，也攻破了镇北军的两处营寨，拔掉了几处据点。
但相比他们取得的胜利，损失实在是有些太大。
近八千儿郎战死沙场。
这些可不是什么杂牌，而都是隶属于他大汗麾下的精锐，绝大多数都是阿台部勋贵的后代。
他们的死彻底引爆了阿台部贵族对柯比仁父子的愤恨。
大量勋贵将王帐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吵着让柯比仁给个说法。
柯比仁自觉无脸见人，干脆躲起来。
众人见不到柯比仁一怒之下直接带着部众离开王庭，大有一种另立新朝的架势。
偏帐之内，柯楠正手持弯刀不断劈砍着根一人合抱的木桩。
木屑四处飞溅，直到大汗淋漓才停止这种行为。
“这木桩终究是一个死物，你的敌人可不会站在原地任你砍杀。”
柯楠眉头一皱，手中弯刀稍微蓄力，直接朝着身后劈了过去。
“唰！”
电光火石的瞬间，柯楠手腕吃痛，手中的刀也直接飞了出去。
再次失败，柯楠如同蔫了的茄子坐在地上满脸失落。
“你这样子让为师很失望。”
说话者乃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和阿台部皮革穿着打扮不同，这个老者居然是一身周人的青色长袍。
黝黑的面颊上，一双眼眸如同猎鹰般摄人心神，掌心之中握着一柄木质的古剑。
黝黑且古朴。
“老师，难道我真的很差吗？”
老者摇摇头，“即使在大周你也算是中上之资。”
“那为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也能打败我。”
老者直接坐在了首座上，望着地上那个不争气的徒弟。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纵然是为师也不敢说是天下无敌，更不要说你。失败算不得什么，关键要从失败中吸取经验。”
柯楠望着老者正要说话，帐外忽然传来了鹰啼之声，声音非常的凄厉。
柯楠闻声脸色大变。
这声音代表，发现了大规模军队出现。
如今可是深更半夜，又是王庭周边，没有大汗的命令，什么人敢随便调动军队。
不需要柯楠吩咐，王庭周边的士卒已经开始集结。
柯楠提着弯刀穿着铠甲冲出帐篷，普陀已经带兵而来。
“少主，周围有人，数量不少。”
“是谁的人？”
“夜太黑，看不太清。”
柯楠皱了皱眉。
草原之上，水草丰美的地方并不多，所以各个部族之间为了牲畜繁衍摩擦不断，时常发生争抢牧场的事情。
这种突发情况也并不少见。
难道是白日那些不满的族人打回来了？
好在天上的猎鹰能在极远的距离之上发现敌人，这也给了他们有足够反应的时间。
收到警戒消息的阿台部，能上马作战的族人马上全部上马作战。
这是游牧民族的长处，也是中原王朝的短处。
只不过绝大多数的部众都因柯比仁的原因在白日的时候远远离开，但在收到预警之后，整个阿台部还是快速组建了整整三万人的骑兵部队。
其中真正的青壮只有不到万人，剩余的都是年老或者未成年。
对于每一个阿台部的男子而言，弓马那就是印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基因。
即使是死，也不会遗忘。
另外一边，韩裕望着眼前的骚动起来的阿台部王庭，眼神之中满是无奈。
从制定偷袭计划一路追寻至今，他们已经很小心。
但没料想到，胡人居然还有饲养猎鹰，夜晚警戒的本事。
如今虽然失去先机，但好在天色昏暗，敌在明他们在暗，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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