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时的问题，让覃原本愁容满面的脸上挂上了一抹标准的笑容，笑意吟吟的看着苏时，一语之后，便等待着苏时的回答。
“看你这样子，应该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了吧？”
从覃说完自己的事情之后，苏时便已经明白，覃为什么要将它们的过去说给自己听，又为什么要说后面那些事情。
如果覃是个聪明人的话，他应该编出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中，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弱势方，以此来博取苏时的同情，达成他的目的。
而他并没有选择这样做，正相反，他似乎是将真正的历史展现给了苏时，而他现在的想法，已经让他和蕈之间的感情，从彼此之间的交互，变成了覃的单方面“赎罪”。
“我没有立场对你过去的事情说三道四，但是，这一切，你真的就准备让它随风消散吗？”
“她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她只需要在新的世界活下来就好了，这也是我广播了这个世界坐标的原因。”
“你从那所谓的地层中获取的知识，应该足够你建立起一套情感认知了吧。”
苏时如此问到，在真正与面前这位探讨一些比较深刻的问题之前，他必须要先理解，覃对于情感到底是怎么理解的。
毕竟，虽然覃是一个富有知性的意识集合体，但是，知性并不能代表其认知水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时先生。”
覃不愧是经过了数以亿计的时间的存在，虽然生命形态与知识体系完全锁死了地衣这一生命形态的上限，但是作为意志集合体的他，下限还是能够保证的。
“你们人类有一个说法，叫做尊重，但很不幸的是，尊重一词，在我们这里，是不成立的。”
对于覃的回答，苏时稍微来了一些兴趣，他很好奇，覃最终会说出一些什么话来，于是，基于覃所说的话之反面，苏时开口道：
“为什么？生存？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你们应该早就不被生存困扰了吧？”
“如果有得选的话，我倒是宁可回到我们为了生存挣扎，互相伤害的时候啊。”
覃并未正面回答苏时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去怀念起了他的过去。而覃的话，却让苏时感觉到一阵恶寒。
随即，覃接着说道：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的她是很痛苦的，她承受着这片大陆上所有蕈兽创生后迅速毁灭的痛苦，她抑制着，承受着本能性的伤害我的痛苦，而她却一直在表达对我的歉意。”
“她一直在向我道歉，一直在抑制着她的本能，如果当时的我不采取行动的话，在她完全杀死我之前，她就会彻底的崩溃，她的意识会被本能和知性来回撕扯，最终坠入深渊。”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在漫长的生命进程中，我们早已在在感情上成为了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以我不得不杀死她，悄无声息的，将她的意识替换，并且为她构筑一个完美的记忆与认知。这样，她便不会再痛苦了。”
“她的意识被禁锢在了那里，她的感知会先由我进行筛选，她依然无时无刻不想着杀死我，她依然活着。我的挚爱，她陪伴我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说到现在，苏时才明白过来，与其说是覃为蕈重构了意识，倒不如说，是覃杀死了蕈，得益于漫长的共生生活，他接收了蕈的残躯，模拟了蕈的生命属性，然后将自己的意识，分了一部分出来，形成了他记忆中的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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