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和你说了这么多了，你也该做好准备，下定决心了吧。”
苏时看着眼前的灵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之后，接着说道：“你真的，就愿意这么死去吗？”
苏时能够感受到，他在说过去的事情的时候，言语中那已经满到溢出的怀念与愧疚，以及深深的埋藏着的，爱意。
“我知道，你是想劝我，你一定在想，会有别的办法，不需要做这种事情，至少不需要在你刚刚醒来就做这种事情。”
灵魂老兄望向苏时，同样，也沉默了许久，二人之间的沉默的时间，几乎要比他们交流的时间更长了。
“但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这话，真的不觉得天真吗？”
“天真不天真的，总要试试才知道，不是吗？就算是注定走向毁灭的结局能够被破解，我也没有办法接受用另外一个意识的存亡为代价。”
“苏时，你的性格，就算是沉睡了这么久，也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啊。”眼前灵魂的目光从清冽变得混沌，视线也不再盯着苏时。他感慨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言语。
“我知道，这或许是你们能想到的最好选择，但是，已经几千年过去了，我们诞生时人类的文明尚且没有经历过这么久的时间，在如此之长的时间尺度之下，又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
苏时如此劝慰着，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劝慰，换来的只是眼前之人的无情嘲笑。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么？苏时，你已经忘记了太多东西了，为了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我不能说的东西也太多了。”
“当你的实力不如曾经的万分之一的时候，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来呢？就凭你现在这普通人一般的身体？”
仅凭自己的坚持和意志说出这番话的苏时，又怎么能在交流中胜过面前孤独背负九千多年痛苦的灵魂意志呢，当是时，苏时被眼前的自己怼的哑口无言。
“牺牲是必要的，我说过的，世界不会一直像你想的那样温柔，你也永远没有办法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然后再迎来终结，世界不是RPG，没有让你满收集度通关的余裕。”
“过去强大的你尚且做不到，现在的你，更是不可能做得到！”
起初，苏时以为，眼前的人仅仅是在嘲笑自己不成熟的准则，但是慢慢的，苏时发现并非如此。
与其说这些话是过去的自己讲给现在的自己听的，倒不如说，这是过去的自己，对那时的他所作的事情的所有悔意与不甘融汇而成的情绪宣泄。
他的傲慢，只是因为他无法真正的从自己的遗恨中走出。
“你很痛苦？”
“我当然痛苦，如果我有得选择，我必然是会自己亲手弥补过去的遗憾，但是我不行，我没得选，我没有选择的权力，也没有选择的理由。”
“我是一个停留在过去的家伙，我的存在就是你迈向未来的绊脚石，就算是真的如你所说，我苟活下来了，接下来你所要承受的风险，是我们的计划中永远无法承受的。”
这份悲伤，这份不甘，大抵是从见到苏时开始，便已经在眼前之人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而眼前之人，也正如苏时所想的那样，在多年的守望过程中，逐渐变成了另一个不同于苏时的苏时，只是使命赋身，他不得不做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杀死你。”
苏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要把自己全身的力气全部吐出来一般，闭上眼睛，二人之间的静谧状态又一次持续了许久，最终，由苏时打破了这份安静，神色悲伤的回应了眼前之人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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