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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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庸县,汉时为荆州长沙郡属地,唐间归了扬州豫章郡。

    县西约许百里处,是一座大山,壁立千仞,危峭拔险,山中茂林幽谷,多猛虫妖兽,人迹罕至。

    此山荆时名为沪潇,扬地后改称罗霄山。

    但无论是汉唐,还是沪罗,都是轸,翼两宿星光洒落之处,摒弃的所在。

    子正时分,黑云卷积在罗霄山顶,依稀还能见着朦胧的月色,山风回旋激荡抚过林间幽谷,吹的黑暗中阴影窜动,影影绰绰;继而带起阵阵料峭春寒,无径掠过山峰,断崖,山岗,直到山脚处的孤落山村。

    时值惊蛰一候,春雷未响,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了,村中无一丝灯火,风于寂籁处生起一阵呺声,接着是阵阵轰隆。

    月不见了,只余银色的匹练闪在天间,雷声携风轰轰作响,启蛰的惊雷终是鸣了,春气萌动,冬虫伏醒。

    山中一处断崖边,银蛇舞动,现出一个身形,一袭黑衫,蒙着面貌,抬头看着天色,左右踱着杂乱的碎步。

    “郭师兄,多久了?”那人停下脚步,向崖边问道。

    “第三百七十一次”断崖边传来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循声望去,似是崖边的磐石,仔细一瞧,却是一个紧身蒙面打扮的粗壮汉子,他一动不动,几欲同山石化为一体。

    “许久了!小师妹。”郭师兄头也不回,这是他第三百七十一的应答,如前言般如出一辙。

    “都这么久了,怎不见一点动静,难不成崖下出了什么变数?”小师妹喃喃自语。

    山风带起两人的衣炔,聒碎细语,哗啦啦的山雨瓢泼而至,山林树木一时俯首招摇,崖边的身影,一动不动,他目光如炬,只着眼于下方黝深的谷底,置若罔闻。

    少顷,幽谷深处突兀的亮起一点光,冲天而上,直飞数十丈,不断盘旋,

    黑云中似有点点星光被接引而来,那光徒然亮了三分,冷冽清幽。

    山雨打在小师妹的身上,现出她婀娜的身姿,黑色面纱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

    她抹了抹眉间的雨水,欢喜的指着幽谷的上空:

    “天星七杀,坐守财帛,对宫天府!师傅他们得手了!”

    话音刚落,上空浓厚的黑云中白蛇翻滚,震耳雷鸣令人发聩,空中的冷光突然发出淡淡红晕。

    小师妹愕然,看着雨中幽幽的红光,茫然问道:“郭师兄,这是何故?”

    “空劫!化煞”天星变化在郭师兄眼中,他眉间一皱,滚落几滴水珠,凝声道:“师叔他们遇上变故了。”

    这时,呜呜的风雨声从谷底带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声而来,复又戛然而止。

    小师妹早已按耐不住,不等郭师兄发话,闻声立时拔了发间髻子,

    她满头青丝垂绦而下,素手一扬掌中髻子,只见髻子迎风而长,化为一柄森寒细剑,她纤足一点,纵身踏在剑上,掐动剑决,径直向谷底掠去。

    郭师兄见此,不敢怠慢,连忙放出自身星光祭蕴的采薇仙剑,紧随其后。

    春雷带雨,山雨携风,两道黑影在空中急速掠过,经过之处,水气翻腾,久久不散。

    须臾间,两人已飞近谷底,举目望去,高林倾颓,大木倒塌,满地的狼藉。

    二人掐诀收剑,匆忙落下,身形还未站定便立时循迹搜索。

    “三师伯!六师叔!”小师妹大声疾呼。

    郭师兄停住脚步,鼻翼微微抽动,雨中散发的地气芬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味正弥漫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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