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嘉禾登云焕祥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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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郎领着三个儿郎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向后院走去,小洲水气氤氲而起,提着手里的烛笼映的诸人影影绰绰。芒种之后,入夜后的暑气本来浅淡,此时透着雨后的阴润格外清爽。

    只是这分清爽,难以掩抑少年的焦躁。

    “大兄,父亲怎么说?可有什么安排?”六郎紧跟在侍茶青年身后,反复追问。

    青年提着烛笼徐徐向前,其实离开光彩夺目的父亲身边,详看此青年也是玉人一个,水青色羽衣,藕色的桃巾,此桃巾其父改了形制,呈并桃样式,更增秀气。这便是宗放的庶长子宗渥,字士言,取自“赫如渥赭,公言锡爵”,所谓字以明志,可见宗放对于庶长子的看重。宗渥清纯亮直,学思沉敏,宗放夫妻修道隐居于山水间,不染庶务,故而宗渥十五岁便代父处理家宅内外事务,虽是庶子却颇得阖府敬重。然而,二十弱冠以来,也逐渐潜心修道,精研棋道,其书斋自题“忘忧清乐游弈间”,其父也曾言二十年间,若无外事所累,由棋道入大道,绝非殊事。

    故此,虽然待人接物时如沐春风,其实私下里倒是一个沉默寡言,自得其乐的雅人,如今二十二岁年纪,尚未婚配。世人皆以成家立业标志着人生成长到新的阶段,未成家的男子总是给人轻佻肤浅之感,然而宗渥却颇具名士风范,待人接物深得其父风范,其俊朗飘逸的外表下,即有文心蕙质的温润,也蕴含着道法菁纯,武学初成的蓬勃锐气。

    其实宗家本以儒学在大肇显露名声,然而宗放、宗端父亲中道病故,母亲乃是西昆仑崇道人家出身,服丧三年间,宗放兄弟也寓心于清玄。尤其是宗放,机缘巧合竟拜在白云先生门下,不过数年成就了师门的秘术、心法,而宗端虽未列白云先生门墙,但也作为外门弟子,钻研苦习一身上乘武艺。因此宗家男儿皆文武兼修,儒道兼继,即便是六郎也是跟在父辈身边修炼童子功,而三郎更是自幼习武于道门中,两年前才随父亲从西昆仑归来。

    云溪乃是坐落于大肇东北边境,东昆仑南麓下一处清幽明净的胜境,宗放父子皆隐居之所,除了宗端父子也在此地边防从军,其他眷属均在永州老家。宗放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时都是大郎教导宗家诸弟。只有这六郎性格与大兄颇为不谐,学业上也常常被兄长责备,长此以来,兄弟二人矛盾不减反增。然而是三郎自西昆仑归来后,趁着六郎的错处好好拾掇了几次,六郎反而对三哥极为信服,在他身边是一反常态的乖巧,人情世故,缘来缘去,实在难说得紧,即便是血亲兄弟也有个远近亲疏。

    六郎虽然亦步亦趋的追问,宗渥却没打算搭理他,自顾自的前面走。六郎讨了个无趣,便也缓步回到三郎与柳二郎身旁,一路无语,便来到后院庖堂。

    庖堂内只有膳夫和厨娘忙碌,幸得时间充裕,两人又有一身好手艺,已经办下了膳食。宗渥示意庖堂内膳夫和厨娘退去,自己安排馔食进呈。

    年长的三人分别提着食盒,六郎则怀抱装着温酒壶的木匣紧随其后。

    “柳家哥哥,水性如何?”宗渥这一问众人莫名其妙。

    “阿兄,弟不才,弓马堪称娴熟,水性也不弱。”柳二郎回道。

    宗渥闻言略略点头,毕竟中山柳家身处边地,身为家族嫡子,弓马上必然不在话下。于是转过来,问三郎。

    “三郎,可安排周全了?”

    “按照父亲和大兄的交待,已经分头准备了,约定丑时动身。”三郎,“可有变动?”

    “看父亲的意思,或可早早行事。父亲已然确定那道人是友非敌,后面的事情反而好办了。”

    “甚好。”三郎依旧透着超出年龄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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