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临近正午。远远已经看见了长安城。
一行人男着衫女着裙,朝着安化门行进。
乌诺骑马走在旁边,不停折腾着手里的幞头,左缠两下右缠两下,放到头上比划比划,怎么都戴不上。
平康小队的人在笑,马车轿厢里的人在笑。每个人都在笑。
乌诺满脸窘迫,少见地有些恼火,怒目圆睁瞪着自己的好哥们,那眼神就像在控诉“交友不慎”的命运。
他看着好哥们,长衫几乎贴在身上,肚子圆鼓鼓的,腰带只能将将系上,本该挂在腰腹位置的配饰被挤到了腰侧。
假发倒是戴得安稳,但是那个发髻和圆脸不成比例,像是头上顶了个核桃。
他摘下自己的幞头递过去,这个已经定型成帽子了,方便许多。
乌诺一把夺过去,将一团绢帛丢给他,把成型的帽子戴在头上,左右正了正,整个头部协调了许多。
胖子还在气愤,一句接一句咒骂这个该死的变异人,连心肝脾肺肾都变了,黢黑黢黑。
“休要怪文弱。是你不自知,偏要学齐人缠那幞头。你却来怪谁?”
蓉儿替文弱出完头,赶紧把帘子放下来。
所有人投来“有你的”“可以啊”的目光。
他回忆着昨晚的画面,气氛已经彻底烘托到位,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统统没有发生。
除了动不动就掐这个大小姐的脸玩,聊得基本还愉快。
心说昨晚那频繁的明示,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呢?
可心里又忍不住叹息,还是不要祸害这个好姑娘了。
大家闺秀,却胸宽似海,这样一个好兄弟,是应该结拜的。
可是,齐国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家闺秀呢?
她好像对卫莱人的事情毫不陌生,一点都不觉得新鲜或者奇怪。
她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半个晚上,一个没说,一个没问。
“萍水相逢,想那么多干嘛?”
他在心里想着,拿起胖子丢过来的绢帛,取出里面的一小块纱巾包在发髻上,又把绢帛展开,缠过前额包住假发,在发髻上裹出一个帽子的形状,把两根长脚系在脑后,整理一下,戴好幞头。
骑在马上的,分明就是一位青衫郎君,地地道道的齐国“文弱”。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心里那份担忧越来越强。
蓉儿虽然一再强调自己什么都不会说,“安忍陷文弱两难”,但是真的能相信她么?
而且,她说自己有办法进城,不需要担心路引的事情。
可她要怎么进城呢?
问她用不用先进城给家里人通报一下派人来接,姑娘直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怎么都不肯,一直说“奴家自会料理。”
料理,料理。哪国料理?怎么料理?
自己是不是太相信这个胖丫头了。
到了城门口要是拿不出路引,他们这些人可就倒了大霉了。
他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相信这个胖丫头没有骗人了。
“停。”
看门的郎官喝住车队,所有人下马等待接受盘查。
虽然只是意思意思等着“孝敬”,但是过场还是要走的。
马车轿厢的后门打开了,蓉儿带着优雅的身姿下车,变回了那个齐国千金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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