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满是空虚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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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府是热闹的,或者说它正处于一种超载状态。

    因为霓虹历史上所有死了的人都会来到这里,因此“投胎”成为了一种弥足珍贵的机会,冥府自身也衍生出一种特有的投胎机制。

    除此,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孕育新的灵魂。

    福山梨香睁开眼的第一刻,捂住胸口,感受一阵阵心悸,随即呕起来,吐出一大堆污秽之物。

    这便是她在人间吃的五谷之物,它们在冥府并不是食物。

    她嫌恶地扫了地上那一大滩不可名状之物,随后心中茫然。她记忆中自己是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失去了意识。是被救了吗?不,这里明明不是医院。

    少女打量着自己的双手,素白干净,抚摸自己的脸颊,发饰,她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很体面的。

    确实,福山梨香的发髻被细心地打理过,身着庄重的吴服(和服的缝制技术由东吴传入),花色艳丽,还是振袖和服,但是左向掩右襟,这是死者特有的穿法。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抬头望天,蒙着一层灰纱的朦胧天空将她裹挟进上世纪的黑白电影之中。

    突然她发现天空飘荡着的是透明的羽毛吗?透过光,能够看到它大致的轮廓。

    “咕~”

    她肚子饿的叫了起来,舔了舔暗红的嘴唇,福山梨香从未体验过如此饥饿的感觉,对食物的渴望达到了顶点。以往她从未在这方面发过愁的。

    “那个似乎能吃……”

    即使穿着不方便奔跑的和服,她仍然试探着蹦的高高的,试图抓住那虚幻的“羽毛”。

    一片寂静的荒野中,只有身着华丽的少女在那蹦蹦跳跳,天高高地悬挂在那里,是没有落下的水晶罩,这里只剩下少女的喘息声和落地时的“蹬蹬”声。

    忽然,那“羽毛”突然靠近她,轻盈的身躯突然鼓胀,变成一团果冻状的物体,里面似乎有什么在挣扎,“砰!”,小小的炸裂声,无数张只有薄薄面皮的脸如同拆掉装订线的书本纸页散开,围绕着她打旋。

    或哭泣、或大笑、或愤怒……即使它们只剩下空洞的皮肤,但也能通过蠕动表达自己的情绪。福山梨香惊恐地发现自己逃不掉,它们就像是水蛭,紧紧吸附着自己,那滑腻的皮肤紧紧粘在自己身上,能感受到它们的律动。

    她只能尽力蜷缩自己的身体避免它们永无止尽的攀附,无数细小的啮齿在自己柔软富有弹性的肌肤上啃食,身体痉挛,阵阵抽搐。

    不小心掉落水中的纸张被主人捞了出来,把它们放在干燥的地面上晾晒。

    一张张脸皮从她身上脱落,似乎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变得“干硬”,坠落这猩红土地上的那一刻顿时化为齑粉。

    这里是归入地府的新魂和经受不住磨损的老魂交汇之地,燃烧殆尽的灵魂总是要扑进那熊熊燃烧的新灵魂之中,将它最后仅剩的一截焦黑的枯木燃尽,结束痛苦的一生。

    福山梨香不再感到饥饿,但是身上却如布满裂纹的精致瓷娃娃,仿佛稍微碰一下就碎了。

    这里是地狱吗?

    她想哭,但是灵魂状态下的她哭的权力似乎都被这冥界之主给剥夺了。

    猩红的土壤上,她似乎看到了一簇鲜红色的曼珠沙华,如坠入血滩中匕首溅起的水晶血花的完美花形,她们在彼岸向她招着手,或许她们在想这样优美的女孩应该成为她们脚底的尸骨,成为她们的养分。

    对岸竖立着一个醒目的木牌,上面是古汉语——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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