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乐安依然沉浸在告别邓德一家的喜悦中。
薄雾弥漫的森林中有点冷,在混着鸟叫、野兽低鸣的环境里,竟隐约听到了剁木头的声音。他寻着声音的源头探去,发现有一间小得可怜的破烂石屋。
“肯定有人住在里面,可以去问个路,再把他家的旧地图买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一定会用到地图吧。”
这样打好如意算盘,乐安豁然开朗地笑起来。
屋檐下剁木头的是一位年老体衰的胖头陀。那头陀看到有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走来,便停下了手里的活,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奸笑。但你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手上的斧头沾满了黑红色凝固状的斑块。
“小朋友,一个人吗?肚子饿不饿啊?”老头陀说。
“我想问一下去城里的路。”
“快过来,先到家里吃午饭,我家炖了一大锅肉,我一个人吃不完。”
“我......我不饿。”
乐安后退两步,想快点逃离瘆人的现场。可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落到乐安头上,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淌。
“小朋友,不要怕,到爷爷家烤火去。”
“那么...打扰了。”乐安回头看了一眼,头陀的笑容在雨中变得模糊了。
屋里更显得可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肉味,混着一股松枝味。寒风透过石头屋墙的缝隙飕飕往里灌,墙角湿漉漉的。
屋中间的地坑里燃着柴火,一口大铁锅架在火上烤,锅里的大骨肉汤冒着腾腾热气。
老头陀佝偻着背,从那边的矮柜里取出一个苹果、两个香蕉给乐安吃。接着,他又去另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两个碗装肉,但乐安一口都没吃。
“估计要下一天一夜呢,你今晚就睡这里吧。”
老头陀心情很好,看得出他觉得有人陪伴很开心。
乐安想,在荒无人烟的森林中通常不会有人来吧。虽然有点可怜这个老头陀,但这间屋子和这些食物却让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夜幕降临,雨下得越来越大,四面的雨水甚至在墙上汇成了数十个小瀑布。
老头陀从里屋找到床干净的被子,在木沙发上给乐安铺了张床。考虑到洗脸洗脚要用热水,老头陀又披上雨衣,用铁钉耙扛着两个铁桶去外面打水去了。
乐安看着觉得奇怪:为什么要用钉耙当扁担了?可能是为了防范森林里的猛兽,拿来做武器的。
火堆里的木材噼啪作响,屋外的暴雨肆无忌惮。
乐安披着床单,越想越害怕,总觉得坐在这里背脊发凉。他的肚子明明饿得咕咕叫,却只能闻到空气里参杂的腐肉味道。
奇怪的是,老头陀已经出去很久了,迟迟没回来。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屋里没有钟表,连日历都没有。
乐安开始胡思乱想:这个世界上能给我过生日的,也只有令人讨厌的邓德夫妇了。那只给我送信的狼好漂亮,全身居然会发光,肯定是修炼得道的小精灵吧。它此刻在什么地方呀?它明天一早会把信送到老头陀这里来吗?
卡擦一声,屋外不知是什么声音响了下。接着又是一声,像是大门和锁链被震得摇摇晃晃的声音。
乐安吓了一跳,先是站起来盯着房门。
——门好端端的,明明没有人在撞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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