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瞪大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让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目光倾泻而出，用力地印在陈耀民的脸上。但这位一周前还在低头哈腰、只会陪笑的新人导演，此刻却镇定自若，面带微笑地看着杨凌。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陈导？”不知是出于气愤还是不安，杨凌的语气有些颤抖。
“我当然知道。”陈耀民向后一仰，顺势向着舞台的方向作出一个“请”的手势，“我在代表剧组的土包子们，请杨大美女献舞一支，给我们开开眼。”
“你有病。”杨凌看垃圾一般看着陈耀民，厌恶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前两天我和陈总谈起了你的事情。”陈耀民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语气平静地说道，“你的近况好像不太好啊。”
听到这里，杨凌停下了脚步：“他和你说什么了？”
见杨凌态度出现了转变，陈耀民的笑容逐渐得意了起来：“没什么。只是，我昨天才知道，你和我们签的合同好像有点特别……”
杨凌的表情“唰”地一下暗淡了下来。她低下了头，柔软的长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轻轻咬着下嘴唇的嘴在微微发颤，右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陈耀民的笑愈发明显。他的手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见杨凌不说话，边轻轻地弯了弯腰，笑容可掬地说了声“请”。
但杨凌依然站在原地。她止不住地颤抖，双脚被她的自尊心牢牢地钉在地上。唐莹莹有些看不下去了，但她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贸然出头只会导致更糟糕的结果。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阵从远处传来的笑声如一记砸在厚厚的冰面上的重锤，打破了沉重到凝结的空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老弟，好久不见！”
循声而去，只见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朝众人走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金发垂肩、五官立体的大个子，正好合身的短袖衬衫把他的锻炼痕迹展示得一览无余。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平平、长相平平，即使是脸上的雀斑仿佛都是按照全球平均分布长着的红发小哥。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与其说是红花配绿叶，倒不如说是牡丹压野草。
“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帅高个的中文用词很地道，但即使是和唐莹莹这种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比起来，也有着很明显的口音。
陈耀民似乎是终于认出了帅高个，直接直起腰，抬起另一只手迎来了上去：“说什么呢？你来的正是时候。”
趁着两人旁若无人拥抱寒暄时，唐莹莹赶紧把已经丢了魂的杨凌拉到自己身边。只见她一直圆睁着眼睛，嘴唇被咬破了也浑然不知。唐莹莹只能轻轻抚摸她的背，试着让她能静下来。
帅高个注意到了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杨凌，便用下巴指了指她，向陈耀民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哼，没什么。就是个小演员，想让她跳个舞她不愿意。”
帅高个皱了皱眉头：“小演员？”
陈耀民犹豫了片刻，啧了下嘴说：“啧，女主角。”
帅高个闻言用力地摇了摇头。他走到杨凌身边，向还在摸着杨凌的背的唐莹莹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拉着杨凌来到陈耀民面前，对陈耀民说：“向这位女士道歉。”
听到这句话，杨凌松开了一直咬着的嘴唇，抬起头看着帅高个。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仿佛出窍的灵魂回家之后还在适应这个身体。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我……”
“那这样。”帅高个打断了打断了陈耀民，“你向她道个歉，我上去给你拉一段琴，我的琴就放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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