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的表情严肃得可怕。
雾蚀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沸腾起来，甚至在创造出了一片寂静禁区，周围漂浮物也很忌惮，纷纷瑟缩着停了下来。
那个灵魂残骸消散前，用最后的动作告诉亚瑟——他们曾是人类，残留着属于人类的一部分。
最后那轻轻的触碰，令亚瑟心底发麻。
“那个人彻底消失了。”
他沉吟着。
“尘世称其为死亡，先生。”道斯也很严肃。“他的**和灵魂被腐蚀得千疮百孔，您剥离了纯净的部分，焚烧了腌臜之物，赏赐了他一份体面的死亡。”
亚瑟微微深呼吸。
道斯的解释令他心中宽慰许多。
他环顾四周，心中涌起更多的情绪，或许是受到影响，看着那些痛苦的漂浮物竟也生出更多怜悯。
一片片破损的铭牌被取出。
但它们全都腐蚀严重，完全看不清名字，无法被誊抄在亡灵法典上。
亚瑟回想起那扇巨大的铁门。
既然雾蚀对这种金属有用，说不定也能净化上面附着的超凡力量，于是他将铁片摊在手心，任由雾蚀包裹。
滋滋滋。
那被记录下来的信息，身为人类的证明，被诡异侵蚀的物件……全都被雾蚀溶解在空气里。
支撑他们存活的力量被清理干净，终于不用再承受求死不能的痛苦。
漂浮物依次向前，在弥留之际，向亚瑟致以最真诚的谢意。
矿洞内卷着阴风，受困于此的灵魂被彻底释放。
亚瑟在安静的矿洞里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翻开笔记本，端详起书页中的金属铭牌，只有它是被亡灵法典净化的，也是唯一被保留下来的信息铭牌。
篆刻在上面的文字朝一侧歪斜。
“嗯？”
随着超凡力量被清理，那些扭曲的文字变得模糊起来，甚至隐隐有溶解的迹象。
亚瑟用粗厚的拇指擦过去。
记录着矿场监理身份的信息被轻轻抹去，银色金属表面被硬生生刮下来一层乌黑的泥垢。
“碎屑？”
亚瑟认得它，跟庄园废墟里诞生的杂质一样，但当他看清楚铭牌上的字迹时，微微挑起了眉毛。
矿场监理的证件，使用者姓名上赫然写着——亚瑟·德里斯科尔。
“道斯，看这里。”
亚瑟将铭牌递向他。
烛台微微摇晃，只是粗看了一眼，便道。
“非常棒的战利品，亚瑟阁下，真是完美的狩猎，一个崭新的身份，一座富饶的矿场。”
亚瑟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发问。
这是与管家之间的默契。
自己为何会顶替对方的身份？
是那个残魂的馈赠还是亡灵法典的威能？亦或者，是这具身体本身的力量么……
他往前走，幽幽地说道：“我们现在该去矿井深处看看了。”
“遵命，亚瑟阁下，您忠诚的家臣会陪您一起清理您的产业，只要这次解决了顽固污垢，以后我会替您处理这里的琐碎杂务。”
道斯很恭敬地说道。
他们沿着矿区的掘进痕迹向前，向刚才发出怪异噪音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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