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月全食-第6/5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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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国饭店是一幢豪华的气派的新建筑。台阶之上鹤立着穿红色漂亮制服大衣的男侍者。车一停稳,一位侍者便上前打开了车门。女郎下车时,对我和翟广东狠瞪一眼。如果目光也是伤人利器,我俩必定当场毙命无疑。胡建民头也不回地问:“哪儿去?”显然问的是翟广东,而不是我。我觉得自己仿佛被绑架了,仿佛已没有了人身自由可言。转而一想,反正他们也不会把我弄到远离城市的什么鬼地方,在我身上打什么坏主意,随他们便吧!翟广东说:“还用问吗?按既定方针办!”又对我说,“哥们儿办事,你放心!”我一声未吭。闭上眼,佯装打盹儿。翟广东又说:“建民,你看那只兔儿有多大?”胡建民说:“我看超不过二十二三岁!”翟广东说:“没那么大,超不过二十!两根手指上都戴着戒指,大概她业务开展得不错!”胡建民说:“没承想半路碰上这么一只傻兔儿。不过这姑娘嘴怪甜的,也就不那么让人讨厌了!”翟广东说:“模样也不错嘛!”听了他们的话,使我对那女郎所开展的“业务”,已猜到了七八分。兔儿——心里暗暗感到好笑。比以前我听过的对她们的一切叫法,都妙。以前我听过的对她们的一切叫法,无不打着鄙视的烙印,无不带有侮辱性。而兔儿这一种叫法,听来可爱多了,带有的似乎更是亲昵意味儿。

  

  我闭着眼睛明知故问:“那位姑娘是位养兔儿发家的个体户吗?”“哈哈!”胡建民笑出了声,“她若养兔儿,她就是搞同性恋啦!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正人君子?”我说:“我真不知道。请教二位了!”我仍闭着眼睛。胡建民说:“他要是真不知道,广东你就别告诉他。你告诉了他,他准不会放过在哈尔滨打一次兔儿的机会!”翟广东捅了我一下:“你小子说实话,到底知道不知道?”我睁开眼睛,故作纯洁地瞅着他说:“王八蛋才知道!”他说:“你小子别骂人。建民,得告诉他。他明白了,才能把事办好哇!”

  

  我心中不禁疑团顿生,正色问:“咱们先别扯什么兔儿不兔儿的了,你先告诉我,三道金牌把我催回哈尔滨,究竟什么事?你到现在还把我蒙在鼓里,对吗?”

  

  他沉吟着,显然在考虑怎么回答我才好。我又庄严声明:“听着,你们要打算把我扯进什么下流事里,可别怪我翻脸无情。”胡建民说:“你也听着……”“你们俩有完没完?谁把谁的孩子往井里扔过怎么的!”翟广东火了。他一火,我和胡建民便都不言语了。于是他告诉我什么是兔儿。说兔儿就是娼妓。表面是伴舞女郎,或者是舞迷,而实际上是娼妓。说有的舞厅,或者卡拉OK,因她们能间接地起到招徕的作用,对她们的光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照不宣。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甚至还为她们专设兔儿座。当然不是公开的,但某些男人们是一清二楚的。说现在对嫖娼的男人不叫嫖客了。说那种叫法既不文明也不体面。说现在对他们叫……

  

  我自作聪明地说:“叫猎人了吗?”

  

  “猎人?……”

  

  胡建民用鼻子嗤了一声。似乎认为猎人是比嫖客更不文明更不体面的叫法。

  

  “不,不叫猎人。你小子怎么会想到叫猎人?”翟广东一副三娘教子的样子,严肃得没比,“现在叫玩兔儿。养花儿养鸟儿养鱼,现在不是也时兴叫玩花儿玩鸟儿玩鱼吗?玩兔儿,也是这么个意思。今天玩一只明天玩一只,喜新厌旧,不专一,叫水玩儿。那样的一些兔儿,叫生兔儿。长期玩一个,也就是比较专一,叫‘单练’。听明白了,不是恋爱的恋,是练兵的练。被‘单练’的一些兔儿,叫眷兔儿……”

  

  我觉得他如同在给我讲童话。而须在我听故事之前,先向我交代注释。我当然觉得很长了些知识,也听得怪有兴趣。但心里总是难免不安。我试探地问:“你要求我尽的义务,肯定和兔儿有关了?”他点点头。我说:“翟广东,我今天算把你是个什么东西看透彻了!胡建民,你给我把车停下。停车!”他瞪着我说:“你急什么?你急什么?我还没急呐,你急什么?你已经知道我究竟要你尽什么义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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