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旧庄院的废墟上-第5/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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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萍:“姑娘的福,靠父母;媳妇的福,靠丈夫。现在我算信这话了。”范桂兰:“你是错过了我当时那一拨,我那位他们从部队回来的那些,条件都挺好,杜新位对你可痴心了,现在他老婆已经怀孕了,刚在我这领去准生证。”春萍:“我不后悔,后悔也没用。”桂兰:“可除了县里头头的儿子,谁也解决不了你的户口问题呀,将来生了孩子,还是农村户口,祖祖辈辈当乡巴佬呀?”春萍沉默许久叹息一声:“各人有各人的命,我的命不好。”

  

  范桂兰有意扭转话题,改换气氛:“你到县里干什么来了?”春萍:“不干什么,就是烦闷得慌,来看看你。”范桂兰:“我也想去看看你,可这摊子整天无事忙。”春萍:“县里变化也真不少,街上比前几年热闹多啦!”范桂兰:“比人家大城市差远了,不就卖个花生绿豆的?搞活经济靠这些?人家是搞进口,搞系列,搞零件,搞带英文字母加阿拉伯号码的。”

  

  春萍:“听说县里成立了个拆船公司?”范桂兰:“有那么一个。我那位也在那挂个理事的空名。地区王书记的儿子当经理。你打听这事干吗?”春萍淡然一笑:“听说了,随便问问。”范桂兰:“啊,我猜着了,想去挤个工作?”春萍:“能行吗?”好像真有此心。范桂兰:“你找孙喜禄呀!他和你一个村的,又是同学,求他帮你疏通疏通关系嘛。”春萍:“孙喜禄算个什么人物啊?不过是个小‘催拨’,我犯得着求他?”范桂兰:“你可别小瞧人家孙喜禄,他是公司的副总经理呢,说句话是落地有声的。”春萍嘲讽地一笑:“每个月还开七百九十九元的工资是不是?吹这大个牛,谁信?”范桂兰张大了眼:“谁信?你可别冤枉人家,这才不是吹牛呢,差一元八百,半点不假。他们谁每月多少工资,我能不知道?除了工资每个月还有分红呢!”

  

  春萍眼睛仍闪着嘲笑的光。

  

  范桂兰向她凑了凑,亲切而神秘地:“实话告诉你吧,除了孙喜禄一人掌着实权,其他几个,都不过是挂个虚名,什么都是孙喜禄拿尺寸,包括地委书记的儿子,那位总经理,也是挂虚名,你找孙喜禄没错!”

  

  ……

  

  油灯昏光照着刘满满、满满婆子、春萍一家三口极为认真严肃的脸,他们围坐在灶桌周围,炕桌上摆着饭菜,却都不吃。

  

  满满婆子:“这么说,都是真的?”春萍点点头。满满婆子:“会不会是他们串伙编瞎话?”春萍摇摇头。满满婆子:“你拿得稳?”春萍点点头。满满婆子:“这就好,这就好……这就好啊?”满满埋怨地:“这个喜禄!莫如买个百八十便宜的,省下那一千六七百,给了你,咱家房子也有钱修上了。”满满婆子:“高强华那儿你打算怎么跟他说?给他信了吗?”春萍摇摇头。满满婆子催满满:“你说怎么办?”满满触灯火吸着旱烟,深思熟虑地:“既然是这样,就那样了吧。”满满婆子:“哪样啊?”满满:“就那样,那样……”

  

  春萍在房里往头上结扎缎带;仔细地梳理头发;把一枚别针别上衬衫领尖,戴一朵鬓花。满满婆子轻步走进来,心事重重地叹口气。春萍停住手:“怎么了?”满满婆子:“强华嘛,你们都说明了。他愿意上咱家来;喜禄肯不肯‘倒插门’呢?你问问他。”春萍:“一个村住着,还提什么倒插门不倒插门的?一早一晚我还能不过来侍候你们?”满满婆子心不落实地点了点头。

  

  月亮照着寂静的虎义村。

  

  春萍轻轻推开了孙喜禄家的院门。

  

  满满婆子在春萍房里吹灭了灯。

  

  春萍的鬓花在黑暗中一晃一晃地闪动。

  

  她的眼神似充实而空洞,似陶醉而迷茫……

  

  孙老闷儿,盘腿大坐火炕上,雄踞小炕桌,大吃大嚼。炕桌上摆着烧鸡、罐头、酒瓶和酒杯。

  

  孙喜禄坐在他对面,研究性地瞧着他。这个六十多岁的方脸老头子,还能咬碎鸡骨头,发出很大的响声。房子一明两暗三间,东炕半壁连着锅灶,窗很大。开着,从窗口望出去,院子窄小。院门朝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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