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沉默权-第19/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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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使郑晌午无地自容的喊声中,张小君低着头退出了法庭,似乎还红了脸,似乎他文明得连处女不处女、卖淫不卖淫之类的话都根本听不得……

  

  郑晌午又哪里知道,对方们,也一致地同样地认为自己被他这个农民逼在了墙犄角。好你个农民郑晌午,为件小事儿,竟闹遍了公检法!不是要讨公理吗?那就让法院给你个公理!若你认为连法院给的都不是公理,还什么是公理?

  

  他又哪里知道,法院判,也不该是那么个判法的。人家那么判法了,无非当众应付他一番,给他个当众窝火,陪他玩把法律游戏罢了。

  

  他又哪里知道,那旁听席上之众人,差不多全是张小君的手下人召集了去的……

  

  郑晌午怎么可能不病倒?

  

  他的女人在村里抬不起头了。

  

  女儿干脆就不出家门了——有风言风语说,那十七岁的少女其实早就怀上了不知什么男人的孩子,却异想天开地想使人家张小君背黑锅。美国不是也有些黑皮肤的白皮肤的包括妓女在内的形形色色的女人,想诬赖人家总统克林顿是她们的私生子女的爸爸吗?这算什么高明的一招啊?还不是从美国学来的!

  

  十七岁的少女是没有一块坚硬的盾,足以抵挡那么具有人格杀伤力的毒矢的。

  

  她不想活了。她妈整天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防着她寻短见。

  

  女人和女儿,都认定是郑晌午将事情搞大了、搞糟了、搞得没有回旋余地了。她们甚至觉得,哪怕张小君们一分钱的精神补偿和**补偿都不给,也比落现在这么一种下场好。那样郑娟起码还可以继续在“好的来”上班,甚至会受到张小君格外的关爱。而郑强也不至于被水泥厂辞退,内心里不恨别人,只恨妹妹。当妈的,也话里话外的,流露出埋怨女儿太娇了的意思。当女儿的,每沉思默想,不禁地懊悔自己太将一件本不必当成回事儿的事儿,奇耻大辱似的当成回事儿了。往开了想,那到底有什么啊!称得上是金枝玉叶的些个女人,不是还常为了自己活得更顺遂,而无偿地奉献自己的身体吗?何况自己本非什么金枝玉叶。

  

  于是母女俩的怨气在家中氤氲一片,笼罩着病倒了的郑晌午,使他如染重症,一病不起。

  

  然而儿子郑强却再也没踏进过父母的家门,仿佛与父母与妹妹决裂了关系。

  

  上诉还没个结果,有天县里开来辆警车,将郑娟带走了。她倒也没受到什么委屈,只不过在县公安局的招待所里被看管了三天。三天中来过一名女公安人员,审问她究竟有没有卖过淫,说公安局接到数封自称嫖过她的男人对她的举报——因为她不但勾引了他们而且勒索过他们……

  

  她冤枉得大哭起来。

  

  对方的审问态度倒也说不上怎样严厉,让她在审问记录上按了手印就没再难为过她。

  

  三天后她被警车送回了村里,受到了村民们的“夹道欢迎”。

  

  于是有更猛烈的舆论波涛向她淹过来,仿佛要使她陷于灭顶之灾。

  

  警车押去押回,卖淫之事还会有假吗?

  

  公安方面似乎对她很负责任,还向全村宣告——虽然收到数封举报她不但卖淫而且涉嫌勒索的信件,但无人证物证,所以并没从法律上定论。还传达了公安局张局长的一条批示。批示云:对于未成年的少女,风化性质的问题,重在教育。望全村人能一如既往地看待她。

  

  警车开走,全村的人都说——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一边儿子被继续诬告着,一边对诬告者实行着宽大政策,即使是姿态,能做出这种姿态也多么不容易!

  

  两个月后,在郑晌午日日夜夜的企盼中,上诉批转到市法院了——如果仍没有起码的人证物证,维持县级法院原判。

  

  半个月前他已经能下床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了,沉重的打击又将他击倒在床。

  

  他真的只剩鱼死网破一条路了。

  

  于是这豁出去了的农民又向省高法上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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