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清辉,风轻云净,窗外微风习习,树叶簌簌作响。
弦月如钩,繁星点点,淡淡清风拂过,卷起席席往事。
卢云铮躺在床上想起白日里陈年所言,脑中不禁回忆起儿时那些早已支离破碎的模糊画面。
他与离阳真人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久,但离阳真人对他却是极为宠爱,这些年来他虽也一直在寻找离阳真人的踪迹,却始终一无所获。
屋外月影婆娑,虫鸣螽跃,夜风轻轻摩挲着树叶,悉悉窣窣,卢云铮静静的躺在床上或许是因为大病初愈有些乏累,胡思乱想间只觉眼皮愈来愈沉,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陈年一早便将他叫醒,二人收拾妥当又简单梳洗一番,便向山中赶去。张青因另有他事,嘱咐了二人几句,便也径自离去。
东方鱼白,晨寒袭人。
卢云铮跟在陈年身后见他故意放慢脚步,将他叫住,道:“你我二人走了许久,此刻我发了些虚汗反而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你只管在前带路,若是照这般速度,你我二人可就赶不上张大哥备好的酒菜啦!”
陈年转头瞧见卢云铮果真额头渗出了许多虚汗,见他并无大碍,反而是自己过于小心,笑道:“我原怕你劳累过度,这般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加快脚步,朝丹栖山赶去。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二人赶至山下,此时旭日东升,霞光万道,远处峰峦沟壑,宛若大海波涛,深蓝浅黛,连绵起伏。
卢云铮看着眼前这般美景,不由赞道:“想不到在这偏隅之地,竟也有这等美景。”
陈年虽已是第二次来到此地,也被眼前这美景所折服,赞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昨日虽来过此地,但眼前这般景色却又与昨日不同,此处还当真是个风水宝地。”伸手指向昨日与张青二人入山时的路口,对卢云铮道:“那里便是昨日我与张大哥进山的地方啦。”
卢云铮放眼望去,见远处杂草萋萋,树高叶茂,杂草之间,有一条人为劈砍出来的曲肠小径直通密林深处,也不等陈年招呼,径直朝深处走去。
沿着小径,一路前行,过了盏茶的时间二人到了洞口,俯身而入,转眼便已走至尽头。
卢云铮低头下望,只见下方邃谷深崖,巑岏突兀,黑暗深处,偶有阴风阵阵袭来,好似无数恶鬼自地狱深处奔涌而出,让人不寒而栗。
卢云铮见到此情此景,眼中噙泪,双指一晃,腰间宝剑锵然出鞘,登时化作一道长虹朝身后石壁轰然斩去。
金石炸响,石削崩飞,片刻过后只见一块三尺见方的石碑傲然屹立在二人面前。卢云铮指尖未歇,剑走游龙,不消片刻,又在石碑之上刻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离阳真人周岭之墓。
最后一笔落下,长剑又径自飞回腰间。
卢云铮站在碑前默然无语,过去的十余年间,他早已从那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孩童变成了如今硬朗刚毅的少年。此刻他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的几个大字,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崖下阴风呼啸,好像是有无数冤魂在诉说着他们的哀怨与不甘。
过了半晌,卢云铮幽幽道:“舅舅,铮儿来看您了!让您在此地待了这么多年,都是铮儿不孝!”
话音方落,崖下阴风顿止,静默无声,偌大的洞中登时一片静寂。
“这十多年,铮儿一直谨记您的教导,每日勤勉刻苦,这些您都看到了吗?”
陈年看着他抽泣的背影,不禁想起自己这些年来为了寻找凶手走遍大江南北,天涯海角,至今仍是一无所获,毫无头绪,此刻他看着卢云铮萧条的背影,不禁在心中默默的问自己,自己当初的选择难道真的是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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