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层看下去，白月光浇洒，分层的广场上流动着发亮的人河。
固守广场的让开中心，想要进去的，在底角汇聚越来越多，一道红色激流，直插心脏。像是河水冲入堤坝，底角回旋，中心分开，溢散到两边。
涌动的河水在月光下哗哗的响，上头又是沉默的黑色巨物。
广场最下面的外沿，精致的马车停成一片，活马乖巧的听着，看着寂寞的世界。大量的人潮在他们后方碰撞着，他们张牙舞爪，却话又无声。
“轰！！”
人声阵阵，唾沫横飞，戏曲声叫骂声争论声呼喊声，全都混作一锅。龇牙咧嘴，剑拔弩张，面红耳赤，指指点点。激奋的教徒们如同沸水热油，噪声连成一团，谁的话也听不清楚了。
极烈的吵声中，越是人心惶惶，越是心潮躁动，越是汗液厮磨，越是筋肉紧缩，就越是寂静，静到能听到炸弹
滴答滴答的读秒声。
“你们没权利登上这个广场。”
“广场自由平等谁都可以去。”
“你可以去，你的宗教不能去。”
“我可以去，我的宗教就能去。”
“你的神是伪神，是异端，异端没有平等，也没有自由。”
“没有自由，平等的神才是异端。”
“你和你的神平等？你的神和你一样低贱？”
“你的神是贵族神？你的神和你一样狭隘？”
“草泥马的。”
“日你跌的。”
“别动，别动！！”
“别动，别动！！”
两大领头伸手挡住身后涌动的浪潮。
谁都知道，不论谁先出手，局势都控制不住，迟早会发展成大规模械斗。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可问题的关键在于，
谁先动手，谁负责任。
先杀人的有罪，后杀人的赔上眼泪。
“别动！！”
热息都喷到脸上，人和人挤在一起，躁动的肢体推推搡搡，汇聚成蒸灼，燥热，压抑，堕落，野兽，**，无法止住，无法满足，无法释放，无法呼吸的底角热河。
而铺着红毯的路上，则盛放着，零零散散，袅袅娜娜，摇摇晃晃的莺莺燕燕。
她们摇着细丝纱绸的小圆扇，
抱怨这初夏夜扑人的天气。
华丽的套裙转做一圆，鞋跟点地，像雀一样轻巧地往上腾跃。
珍珠圆的汗珠从奶白的皮肤上渍透几层软纱，还保持着浑圆的形状。
军队目光不移，一字排开，排成两道，像两道墙幔把邪恶隔在外面，把天真留在里面。
“你说这地上的地和天上的地，踩起来竟然是一样的。”
“我觉得是地下的地硬一点，天上的地软一点，因为天上的地是云做的。”
“主要是铺了地毯呀，这地毯是云一样的材料的。”
“哎，我头好晕啊，这地上这么实，看着头晕。”
“哎，地上人踩在这种地上，脚是怎么受得了的，好可怜啊，真替他们心疼。”
“听说啊，他们有一种说法，叫做跑步，想不明白，跑步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跑步就是很快很粗鲁的走步，地上的人都会。”
“天上的人当然不会跑步，天上的人也不需要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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