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今年下雪的次数格外的多。大地上已经看不见一丝土壤,都被这几日连续下的大雪严严实实的盖住了。
“驾!驾!”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辆素雅的马车由远及近,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阿羽。不多时,阿羽驾驶马车在仓河村村口停了下来,灵活的跳下马车,拿出马凳,放在地上。紧接着阿烨也从马车上跳下来,伸出手道
“公子,我们到了”
顾十弦掀开帘子,扶着阿烨的手慢慢下了马车。此时阿羽已经撑开伞,为顾十弦遮住漫天的雪花,顾十弦一身白衣,身上还披着一件素雅的裘皮大氅。三人站在村口,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村落,整整三年了,这还是三年后他们第一次踏足故地,三年前仓河村热闹的景象又一次出现在眼前,进进出出的村民,嬉笑打闹的孩童,纺线织布的妇人,结伴成群的少女,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这些活生生的人都逐渐消失在漫漫风雪中,微风吹动顾十弦鬓边的发丝,他慢慢伸出手,片片雪花落在手心中,一股凉意袭来,雪花逐渐融化,三人都明白,故地虽尤在,故人却已逝。阿羽看着顾十弦,轻轻叫了一句
“公子”
阿烨也转头看了看。他们都知道仓河村是顾十弦心中最深的伤口,这三年他虽然未曾提及,但是心中的恨意却从未减轻过半分。不多时,顾十弦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
“走吧”
说完三人便慢慢走进仓河村,身后只留下几串浅浅的脚印。仓河村,三年来无人打理,整个村落杂草丛生,正值冬日,枯木凋零,唯剩下大地一片白,诉说着曾经这里发生的一切。为了方便顾十弦时时祭奠,阿烨派人将仓河村所有村民的尸身转葬到望月谷的后山,至此之后几人再也没有回来这里。顾宅就在眼前,大门紧闭,看不到院内的情景。顾十弦深吸一口气,“吱呀”推开尘封已久的门。院内的景象还如同当初一样,只是多了几分萧瑟的冷,再没有了春日的暖。几人踏进院中,那棵梧桐树早就零落了叶子,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傲立寒雪中。墙边树立的寒梅怒放着,与这满院残败形成鲜明的对比,红的刺眼,如鲜血一样,顾十弦就这样看着,突然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声音
“哇!顾大哥,今年的梅花开的真好看!红艳艳的。还是顾大哥厉害,不像隔壁的王二哥哥家,他家的梅花啊开的就像是没吃饱饭似的,哈哈哈哈......”
“饺子来喽!快来!今天是除夕,大家一起来吃饺子啦!”
身后传来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顾十弦一惊,连忙欣喜的回头,顾婶正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从厨房出来,突然看到亲人,顾十弦有些不知所措,
“吃饺子喽!吃饺子喽!”
锦瑟率先跑到桌前,顾十弦就站在原地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时顾婶看向顾十弦,招手道
“公子,快别看了,那梅花也不会跑,快来吃饺子呀,刚刚出锅的!”
“顾妈,你.......”
“哎呀,公子,你再不来,这些饺子就都被阿羽这小子倒进肚子里面了”
顾十弦眼尾早已泛红,明眸处噙满了泪水,是开心,是欣喜,是久别重逢的激动,他极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连忙答应
“好...好...我这就来......”
顾十弦刚要过去,这些景象都在一刹那间消失了,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院子,满院的白雪与那几支红梅交相辉映,哪里还有半点故人的影子。顾十弦嘴角的笑意刹那间消失不见,眼中的泪水在景象消失时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这一刻顾十弦才真正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幻想,他们早就不在了。他闭上眼睛苦笑着在心里问自己:三年了,自己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站在不远处的阿羽阿烨看着顾十弦的举动,相互看了一眼,还是阿羽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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