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婚 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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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婚礼的筹备紧锣密鼓的开始了。盖房子只是个前奏的序曲,但这个序曲是庞大隆重的。然而婚事的筹备同样也是十分繁缛的事情。看起来一个婚礼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就是当天热热闹闹一天就完事了,或者就是一张婚礼的照片。实际上东北这些从关里过来的人还是秉行着老家的习俗,每家都要做上几铺几盖,一般的都是四铺四盖。好像是预示着多子多福,富裕吉祥。还都是要新里新面新棉花,帮忙的人还需要老少全客的,那规矩简直多得数也数不清。

    首先要拾掇老房子,刷墙糊棚,门窗刷油漆,这些活是非常耽误时间的。不像新房子屋里什么都没有,干活也好干。现在是先得腾地方,东西没地方放,先用东西蒙起来。等房子收拾完了,又要大洗一通。院子里拉满了绳子,床单被面,衣服裤子,各种该洗的东西应有尽有,就像联合国的万国旗似的。假若没有把老房子拾掇利索,就要为婚礼减掉不少分数。起码认为这家过日子不够干净利落。往深了说就是把儿子的婚事没当回事,或者说对儿媳妇不够尊重。

    炕面子上有的是铺着苇席,有的是铺着地板革,还有的铺着玉米秸编织成的炕席。一般的情况下都要换成新的,最起码也要刷一刷擦一擦,有点新气象。

    接下来就是赶紧置办嫁妆。除了铺的盖的就是重新置办结婚时的穿戴,从衬衣到外套全部都是新的,里外三新,就连腰带手绢都是新的,更别提那亮晶晶的新皮鞋了,要不怎么说是新人呢。新人起码结婚时用的一切东西都是新的。除了这些,零碎的用品就更多了,每天都得有人上街里置办需要的东西,有的时候不一定需要去几次呢。越是忙越忙,不是忘了这样,就是忘了那样,不得不再去置办。中国农村式的繁缛是想都想不到的。只要一天不结婚就有一天忙不完的事情。不得不佩服中国人思维的精细,和中国风俗文化的广博浩大。

    自打开始动手操办那一天开始,每天都在改善生活,每天都是喜气洋洋的。就是为的讨个喜庆吉利。

    临近结婚赶紧通知亲朋好友,就像广发英雄帖一样,来的人越多越有场面,越有人气。所谓人气,就是人越多越有人气,最好是里外都是人。

    这边新被新褥子还没做完,贺礼的就上门来了。听着贺喜的话,美滋滋的,同贺礼的人亲切地唠着,不得不停下手里的伙计。只要客人刚一送走,马上就要重新做起活来。来的客人也都是很懂事很通情达理的,聊上一会,表达了心意赶紧离开,免得打扰了紧张的时间。问题是这个走了那个又来了。弄得双方的老人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事情还没有做完,不能不着急上火,有的嘴唇都起了泡,有的眼睛红了,有的嗓子哑了。可不要以为这是一件省心省力的事情。娶媳妇是好事,是喜事,这通操办可真是难事,几乎是那件事父母不做主也不行。

    来帮忙做被褥的人还要挑一挑,家里人不全客的不要,身体不好的不要,年岁大的不要,那说头全是奔着吉利健康长寿和百年和好去的。弄得有些人想插手也插不上。白有了一片心意,违背了上面说的几条就是再亲的人也不行。就是亲姨亲姑姑都不行。

    大早晨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就亮起了电灯,美滋滋的终于贴上了喜字。明亮洁净的窗户上门上,屋里的大镜子上到处都粘贴着大红的喜字,看了是那么的喜庆。人们随便的吃几口糕点,半饥不饱的就算是早饭了。收拾着屋里一切感到不规矩的地方,炕上的桌子上摆着瓜子,花生,香烟和糖果,还有沏好的茶水。

    萧山穿戴的利利索索,一套深蓝色的中山装紧系着风纪筘,就像一名军人一样。三接头的皮鞋锃明瓦亮。头发好像是抹了头油,黑黑的闪着亮光。拘谨的站在屋子里,走动也不是,站着也不是。萧澜说:“看俺大哥多精神,多漂亮。”姥姥听见萧澜夸大外孙子赶紧满脸是笑的说:“那还说啥了,俺大外孙子就是长的精神,你看这神气,保不准以后就是一个当大官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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