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
孙差役轻声问道。
“怎么会，这才一夜。难不成我那脚踢得狠了？”
张叁感到十分诧异。
两人在铁栅栏前站了有一会儿，然而牢里的少年却好似没有察觉，只反复念叨。
“他说什么呢？”
“‘我是谁，’对，就这句话。”
得了答复，愈加不解。
“难不成真的失忆了？”
张叁捋了捋胡须，跟着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向里跨了一步。
“头儿！”
这举动把孙差役吓了一跳，连忙跟进去，想挡在其身前，却被他一手拦下。
看着缩成团，堆坐在墙根的少年，张叁露出怪异的微笑，随手将火把插进墙上的凹槽，等少年再次呢喃时，突然接口。
“我是谁？”
“二十七，你叫二十七。”
闻言，少年一愣。
而后抬起脑袋，涣散的眼神开始聚焦，最终落在突兀出现在牢房里的两人身上，准确来讲是开口讲话的张叁身上。
“光！”
少年睁大眼睛，仿佛是要把这橙黄的光线全部吸入眸里。同时，也凭借这支火把第一次看清整间牢房的样子。
空间自然不大。
地上铺了层干草，角落里是用于方便的泔水桶，三面墙壁和天棚都起了一块块的霉菌，空白处则生了层白霜，在火光的照射下，正耀耀折散橙黄的光，虽是温暖色调，却只令人心底发寒。
头顶那处可以透进微弱光线的窗子也现出真身，那是一条巴掌宽，两臂来长的狭长窗口，纵使如此，也嵌入根根铁条，扼杀犯人所有逃离的希望。
见少年四下张望，张叁眼珠一转，轻声说道。
“二十七。”
少年摆正脑袋，直勾勾看向那人。
“我叫二十七？”
“对。”
“好古怪的名字，你没骗我吧？”
“当然是......骗你的！”
少年先是呆愣，而后脸上浮现怒意。
“可，这好歹算个名字，不是吗？二十七。”
张叁一脸玩味。
“名字？我到底叫什么？你知道么？求求你，告诉我！”
“嗯......你叫......”
在少年期盼的目光中，先是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咧嘴一笑。
“......二十七。”
“你耍我！”
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少年扶着身后粗糙的墙面，站直身体，一步步拖动拴在四肢的铁链，向前方的男人走去。
“哗啦！哗啦！”
孙差役想上前制止，再次被张叁拦下，他此时正饶有兴致的等待少年来到面前。
对少年来讲，脚腕上的铁链其实还好，关键在于双手，随着行进，铁链逐渐被拉直，愈加沉重。
本就虚弱的人，眼下额头已经浮现虚汗，双臂也愈加酸胀。
还有两步！
身体开始颤抖，他咬紧牙关，死盯男人不放。
蓦地。
瞳孔里的人影开始放大。
原来是张叁等的不耐烦，踏前两步，随后抬腿重重踹在少年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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