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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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布满星星,月光如水,洋洋洒洒、清清冽冽如水一般地漫下,落在草叶上,窸窸窣窣。金色的月光一片辉煌。水池边里浅薄水面上磷光闪闪,金屑银粉碎琉璃,流金淌银,金琉璃,银琉璃,凉森森的泥土腐草气味伴着这美丽月色轻清地弥漫在天地之间了。茉莉园小区是一座明丽怡人的花园公寓,它似繁星环抱,花园里围墙重重,树茂荫浓,姹紫嫣红,拥进一群衣饰花枝招展、吵吵嚷嚷的人群,只见他们溜着墙根儿闲逛。花园里满目皆是茉莉,茉莉花盛开,团团簇簇,密密层层,犹如瑞雪,闷香扑鼻,令人窒息。

  优美的茉莉园里,小径的长凳子上,坐着一个像瓷娃娃一样的美貌姑娘,凳子一边放着素描画本。她双手扶着膝盖,她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幸福的笑脸如一朵葵花盛开在星光下,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她的脸庞,闪烁着清凉光泽。凉风习习,风儿轻轻吹,风声幽幽,满园的茉莉花抖抖颤颤悠悠荡荡一般地飘落下来,那些洁白的花瓣儿像是一群展着白色翅膀的鸟儿,孤高清洁,白璧无瑕,随风飘荡,纷纷扬扬,飘飘摇摇,馥郁芬芳,满天星斗茉莉花海洋,落在林雨思落在她的手上、她面前翠绿的草丛上,她脸上白皙滋润得像羊脂美玉,像一旁落下的茉莉花瓣一样娇艳,她像一朵玛瑙雕琢而成的白莲花,让人心中惊异。她的美是未经修饰,未经打磨,浑然天成的,她不懂得梳妆打扮,更不解搔首弄姿,她是冰峰雪山上最高处未被污染的一块雪,天然洁净。

  突然,一阵可怕的摇摇晃晃、跌跌撞撞、歪歪斜斜的脚步声音逼近了,危险正慢慢地朝她靠近。

  一个醉汉,拿着酒瓶,从黑暗中走过来,脸上带着可怖的令人发怵的表情,笑得暧昧油滑,充满了恶意。他那张猥琐的脸直向她扑过来。他恶劣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移动,她身上,像刚刚爬过一群蜗牛,留下了黏稠的痕迹。

  林雨思吓得整个人瞬间从睡意朦胧中苏醒过来了,恐怖地高声叫着,猛瞪眼紧绷着,僵得一动不动,惊愕发愣,胆战心惊,面色如土,哀求着,含着眼泪,哭声嘤嘤,像天籁,那是星星和月亮都会聆听的声音。她尖声喊叫,持续不断,左顾右盼,四处张望,寻求帮助。

  她胳膊一阵疼痛,猛地睁开眼睛,被他推倒在地。她尖叫一声,眼前一片花花的白。她心脏撞击着咽喉,绝望地看着醉鬼那张狰狞凶恶的面孔和他张狂逼近的动作。他举起的酒瓶子撕开了口子,露出了尖利的碎片,扎进了她的身体,朦胧的感觉变得清晰,她看到一只金色翅膀的鸟儿在高空翱翔,明亮的天幕下渐渐洇出一幅繁华的都市夜景,那是一片破败颓废的景致。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变得迟钝,她好奇地看到,在自己的旁边,凳子上素描画本上呈现着一幅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的图画。完了,她惊恐地想着,难得这辈子就这样完蛋了吗?想到死亡,心里涌现一阵悲苦。她恍惚看到,自己被打倒在地,血流不停,虚弱无力,变得冷冰冰,惨不忍睹,周围都是冷漠的面孔,陌生的,让她无所适从,吓得闭上眼睛,泪水亮晶晶,心沉入了悲伤的绝底。….

    醉鬼的粗声大嗓门把她的半截哭声压下去,她睁开眼,幻觉消失,看到眼前月色一片闪耀。浓郁的茉莉花香像酒一样迷人神魂,散发着醉人的酩酊的香气。花香草香泥土的香气,不断地扑进她的呼吸。

  醉鬼那笑声近在咫尺,这黑心肠的土匪。这油头滑脑的醉汉要触碰自己?他脸上是盖不住的兴奋表情,咧开的嘴,他眼睛像两只吸血的虻虫,叮在了她的脸上,满口令人脸红的下流话,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巴边还蓄满了像狗一样的涎水,像极了一条红了眼的恶狗,挺着胸脯,往她身上扑,蠢笨而野蛮。她感到愤怒、耻辱,心中如刀绞一样痛苦。她想爬起来,奈何身体被他控制着,丝毫不能动弹。远处花园外边传来喧嚣玩闹欢声笑语。玩笑声的间隙里,是一种神秘而熟悉的嘈嘈切切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无数只小虫在爬行在啮噬,好像无数只牙齿在咀嚼在啃咬……她苦苦思索着,脑袋里有一个亮点倏忽一闪,迅速变成一片光亮,照耀着那次和家人走散了的情景:恍惚又是多年前,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看了戏出来,和家里人挤散了,她独自站在人行道上,泪涟涟,孤零零,无数的陌生人。四顾彷徨,孤苦无依,周围都是热热闹闹,蹦蹦跳跳的孩子,只有她形单影只,在陌生的环境,显得孤寂。老天保佑,布下雨露阳光,拯救我的灵魂吧!在绝望中满怀希望地祈念着,盼望着,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各路神灵,天上众仙家,可怜可怜一下受苦受难的孩子吧,大慈大悲,垂怜眷顾一下吧。希望能减缓心灵和**的苦楚。巨大的悲痛攫住了她的心,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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