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的心意-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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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石路醉眼迷蒙,半躺在案几旁,酒壶已经空了倒在案几上,一大盘烤肉所剩无几,他半打着盹,打着酒嗝。毡房的门帘一掀,修长的身形,刘石路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刘宣义进来了。刘宣义唤了一声伯父,刘石路笑眯眯地睁开眼,眼前的刘宣义一袭半旧黄色圆领窄袖布袍,腰间一条红色蹀躞,磨了褪色的黑色牛皮靴,石路皱了皱眉,“宣义啊,你现在也是有官职的人了,怎么还穿的这么寒酸,早些日子让你宣杰兄弟给你送了些银钱过去,你娘收的,特地叮嘱是给你置办几身衣裳用的,怎么地?你娘没给你做?”刘宣义有点尴尬,他支支吾吾地说:“我娘说了,只是,只是……”刘石路半醉着,借着酒劲放大了嗓门:“只是什么!又被你娘吞了?我就不明白了,放着你这么好的儿子不好好养,不好好疼,净抠着你的钱你的东西给那几个不成器的玩意儿!”刘宣义慌忙跪了下来:“伯父别生气,不怪我娘,是宣怀和别人赌着玩赌输了,拖欠了许久,赢家不依不饶的,宣怀求我娘和我,我,我也不能真不管他……”刘宣义发现刘石路的脸开始黑了,忙又解释:“伯父莫怪宣怀,都说长兄如父,怪我没把他管好,宣怀只是顽皮了一点,毕竟还小不懂事,五个弟妹,我娘真心不易,伯父您对我百般疼爱,宣义感恩,求伯父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我娘和弟弟计较,求您了!”刘石路沉默了,心疼地看着刘宣义,抬抬手:“起来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头让你婶娘直接找成衣人做好给你。”刘宣义噙泪磕了一个头:“伯父,不用了,书里说德有所长而形有所忘,侄儿觉得很有道理,现如今侄儿全家吃饱穿暖就已经很好,等侄儿建功立业重振家门,该有的自然有。”话刚说完,毡房外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舅舅可在?我是青阳朵朵。”刘石路转了转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对刘宣义抬了抬下巴:“快起来,让那丫头看见你这副伤心的样子,还以为我为难你了,保不齐要到我老娘那里告我的黑状!”刘宣义慌慌地用袖子擦干了眼泪,腾地起身,抖了抖衣袍,青阳朵朵一掀门帘进来,巧笑嫣然,一边行礼一边甜甜地叫了声“舅舅安!”石路开心地应承着,看着眼前小玫瑰花一般的女孩,笑着说:“怎么不在你外祖母那里腻歪了?是特意过来看舅舅的?”青阳朵朵扭了扭身子,腰间的佩环叮当作响,她撒娇地说道:“人家是特意来给舅舅请安的啊!”刘石路不依不饶:“我还不知道,肯定是外祖母告诉你宣义哥哥在我帐子里,你哪里是特意来看我的,明明就是沾你宣义哥哥的光顺便看看我,”说罢哈哈大笑。刘宣义难为情地摸摸头,青阳朵朵脸都红了,抬起赤新大红绣锦的皮靴跺了几跺,气呼呼地说:“等会儿就跟外祖母说你冤枉我!”刘石路笑的更欢了,他看到刘宣义愈发局促,知道刘宣义素日里内向敏感,再开玩笑不合适了,便对刘宣义说:“我新得了几匹好马,你和朵朵都是好骑手,你带你妹子去看看,一人挑一匹吧!朵朵我的小玫瑰,别生舅舅气啦!”青阳朵朵噗嗤一声笑了,她不由分说拉住了刘宣义的手,刘宣义明显地僵硬了一下,青阳朵朵一边牵着刘宣义出毡房,一边笑着回头:“那我就不跟外祖母告状了,舅舅且放心吧!”

    刘宣义由着青阳朵朵牵出来,他的手都开始出汗了,他想把手从青阳朵朵的手里抽出来,又觉得不合适,有一点点开心,但更多的是害怕,因为他看到青阳朵朵总会想起青阳长宏不耐烦他的眼神,那眼神不是定定地瞪着他,就是那种不经意都能感觉到的提防和厌恶,让他的自尊粉碎,让他的自信坍塌,他讨厌那种眼神。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却对他毫无芥蒂,仰着鲜花一般的小脸,拉着他的手,笑着,跳着,他的旧衣服和她的新锦袍不经意地蹭擦到一起,一个更光鲜,一个更陈旧。青阳朵朵忽然停下来,她围着刘宣义转了一个圈,揪了揪刘宣义的蹀躞带,不解地问:“宣义哥哥,你的腰带怎么空空的,连个小佩刀都没有?”刘宣义摸了摸腰间,自嘲地说:“啊,是什么都没有,原先的一把刀让我大弟弟拿去了。”青阳朵朵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带,叮叮当当挂满了心爱的小物件,她毫不犹豫取下阿爸亲手给她打的错金银镶宝小腰刀,挂在了刘宣义的蹀躞带上,还没等刘宣义说什么,她点着刘宣义的胸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许说不要!这是我最心爱的物件,送给你!以后要你天天戴着,不许送给你弟弟,谁也不许给!”说完,还没等刘宣义反应,再次拖起刘宣义的手奔向马场。到了马场,刘宣怀正在缠着刘石路的马夫,他看上了一匹新进的四蹄踏雪乌骓马,非要拉出去跑一跑,马夫不敢,两人正纠缠,刘宣义和青阳朵朵来了,刘宣怀还记着挨的那一巴掌,看到青阳朵朵眼神不自觉地恼恨,青阳朵朵不屑地撇了撇嘴,她也看上了那匹乌骓,二话不说,从马夫手里扯过缰绳,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马,笑盈盈地对刘宣义说:“宣义哥哥,敢不敢跟我赛一赛啊?你要是赢了我,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刘宣义看到刘宣怀快气哭了,赶紧圆场,对着乌骓马屁股拍了一掌:“我赢不了你,你且先去玩吧,我后面还有事要办。”乌骓嘶鸣了一声,奔驰而去。刘宣怀气呼呼地质问马夫:“凭什么她就可以骑?”马夫说道:“宣怀少爷,大人跟小的吩咐过,原本就是让青阳小姐随意选的,”又转向刘宣义:“宣义少爷,大人吩咐了,还有您的一匹,您看您喜欢哪个?”刘宣怀的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刘宣义,刘宣义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别瞪我,我也是刚知道,伯父刚刚才告诉我,也是为了让我办差方便些。”听到办差,刘宣怀有点泄气,本来他还想等哥哥挑好马,然后硬从哥哥手里要过来,现在看来不行,让娘知道了,也要挨揍的。他酸着脸,给自己找台阶:“哼!其实也就那匹乌骓像点样子,其他的也不怎么样,我还不一定看得上。”转身欲走,眼角的余光撇到了刘宣义的腰间,“咦?大哥,这把刀好漂亮啊!给我吧!”不等刘宣义说话,上手就拽了去,刘宣义急了,连忙捂着,喝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刘宣怀嬉皮笑脸起来:“大哥,你知道我才不是什么君子呢!你学汉人斯文,我是赤丹人,就会抢!”说罢侧身一用力,把刀抢了下来,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举着刀,嘴里还在吆喝“抢到了抢到了!”忽然间,一声脆响,刘宣怀举着刀的手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刘宣怀哎呀一声,刀应声落地,这时候才发现刚才奔出去的乌骓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回来了,马上的青阳朵朵阴着小脸,狠狠地瞪着刘宣怀,手里卷着刚抽回来的鞭子,喝道:“你怎么什么都要抢?你哥哥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东西?你的眼皮子就那么浅?告诉你,这是我送给宣义哥哥的佩刀,我阿爸亲手给我做的,最好的镔铁,最纯的金银,最贵重的宝石,除了宣义哥哥你们谁都不配,谁都别想惦记,要是你们谁还敢从他手里抢了去,让我知道了,打断你们的手!”说罢哼了一声,策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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