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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及苏过回答，十三已经抱人跑了。
苏过安静呆了一会，转过身坐上霍起躺着的床，床很小，一米左右宽，成年男子翻身就会掉下地，他把双手举过头顶交握，不意外触碰到一根绳索，大约拇指粗细，却能紧紧绑住少年人的手腕，挣脱不得。
他问：“周围都有什么？”
“床边一步距离是刑具架，比正常刑具小，有锁链，鞭子，还有生锈的细针…像是特制，旁边是衣柜，”他打开衣柜，随意翻了两下，“柜子里是几件小衣服，多为深色，墙上挂着美人图，因为地牢潮湿颜色已经散开，还有破口，进门摆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白纸泛黄，墨迹渗透纸背，看着像几年前写的。”
“写着什么？”
“杨柳依依…雨雪霏霏…是诗经，”他翻了几页，忽然倒吸一口冷气，皱皱巴巴的宣纸上，红的血混着黑的墨，秃毛的笔杆划透纸张，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姜慕华X弃小起——姜慕华讨厌小起——姜慕华只喜欢X冰X——没有人喜欢小起——父亲对小起好——”
“这是污蔑！姜将军最爱她的孩子！”
苏过躺在床上，腐朽的味道争先恐后的往胸腔里钻，一边是冰凉的墙面，一边是带给霍起痛苦与噩梦的刑具，被打到皮开肉绽，喊也喊不出来的时候，小霍起只能紧靠在粗糙的墙壁，刚开始还会哭着求饶，但霍因不会停止，漫无止境的鞭挞与折磨下，小霍起也放弃挣扎，一笔一划写下霍因想让他记住的话，
——姜慕华弃他，父亲爱他，直到伤口不再流血，狼毫笔变秃…
霍因养着他，母亲又不在，小小年纪他只能依附父亲，将父亲的话奉为圭臬，也许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就已经被教导着憎厌母亲，厌恶这个世界…
他是长公主的孩子啊，是名正言顺的皇室贵胄，竟然被霍因虐待至此…
有神医在，霍起的伤与毒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虽然人还没有醒来，但情况有所好转。
苏过本想叫来十三问话，小五却说：“十三去领罚了。”
如果说没有保护好霍起是过错，那十三确实该罚。
苏过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让他来见我。”
从江州回到盛州，他们一路上几乎没有停歇，如今霍起回到苏过身边，苏过才觉疲累，洗漱一番躺在了霍起身边。
他身体疲乏，精神却亢奋，眼睛一闭就会忍不住回想霍府的地牢，那么浓重的血气，他是从什么时候就困在那，又是怎么逃出去的，逃出去后一个人又是怎么生活的，他从何处学了这一身功夫，又是如何成了睿王的门客——霍起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神秘又冷峻，有无数次的杀意却没有付诸实践。
在霍起身边，苏过获得了失明以来久违的安全感。
他侧身，唇角贴上了霍起消瘦的侧脸，他瘦了很多，下巴冒出一点短短的胡渣，嘴唇因缺水变得干裂，就连体温也像是随时就要失去，苏过渡了些水，吮干下巴滑落的水渍，行为温柔细致，却被躺着的人狠狠攥住手腕。
他一喜，心脏都在砰砰直跳，进而更加用力回握，他的手心下便是霍起微弱的脉搏跳动，一下接着一下。
突起的腕骨格外硌人，他二人不服输似的抓紧对方，皮肤相贴，热度相传，而霍起精力不济，渐渐失了力，他松开苏过的手腕，胸膛长久才起伏一次，像伺机而动的豹子，等待猎物放松警惕。
风止树静，猎物放松了他的爪子，继续舔舐温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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