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璟却饶有兴味,时不时掺上一两句话,一老一小,两个加起来得有三十多岁的人瞬时幼稚得不成样子。
齐墨璟不妨他这般问,却依然顺着他的话儿点了点头,“嗯。”
时锦不妨被阿弟卖了个彻底,面上不由得显出些无奈来。
他微微朝她倾斜了下,声音缠绵,“不必客气,爷的……姑奶奶……”
时锦照样不依,时年只得端了茶水敬二爷,口中兀自嘟囔,“男人间的事儿,阿姊懂什么!”
他亦侧头瞧她,倏忽透出抹笑来,映在时锦眼中,便好似繁花盛开,不若君子倾城一笑。
时年懵懵懂懂,目光在时锦和齐墨璟身上又逡巡一遭儿,瞧不出二人间暗流涌动,只把时锦和二爷扯到红漆木绘山水纹的八仙桌面旁的长脚高杌上坐好,这才端了酒杯,与齐二爷道,
“这杯酒,时年敬齐叔叔,谢谢齐叔叔让我姐弟重聚。”
时锦有刹那怔然。
时年由是趁着阿姊没在,偷偷舔了些果子露,双眼略略圆睁。
时锦不妨他这般说,声音中渐渐带了些哽咽, 将他一把抱住,“你、你不是……”
时锦愣了下,不可思议得转过那油白影壁,只见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小少年在丫鬟的护卫下蹬蹬蹬朝着自己跑来。
便在她愣神之际,一道熟悉的欢喜之声儿入了她的耳,“阿姊!”
始作俑者齐墨璟却笑得云淡风轻,“应是着了些凉,先会儿带你阿姊在野外放风筝,许是穿着单薄,着了些风。”
时锦被他抱下马背, 初初站定, 便瞧见这处极为眼生的宅邸。
齐墨璟瞧得有趣,只顺着时年的话儿往下道,“时年说的对,这是我们男人间的事儿,你且莫要操心。”
“我一切都好,齐叔叔指派了凉舟与我,又有丫鬟婆子伴着,哪能不好?”时年叹了声儿,似是无奈,“倒是阿姊,怎么越活越孩子气了?明明阿姊生辰,偏偏哭得眼圈儿都红了,真是不知羞呢!”
她记着时年一直在沈家庄伴着崔秀才,这是缘何……?
“自表兄赴京赶考,齐叔叔便将我接至颢京。只他想要给你个惊喜,便一直未与你说。”时年朝时锦身后的齐墨璟眨眨眼,一本正经得与时锦道。
他拍了拍齐墨璟的胳膊,凑得近了些,声音却低低的,瞧着他,“齐叔叔,你是不是喜欢我阿姊?”
他却揽着她一道儿推开了那黑漆木门,初初踏入,便见油白影壁镂着蝠扇雕窗,隔着那窗恰可见花木扶疏、鸟鸣鹂啭,甚是清寂。
时锦的脸上登时不知是羞还是恼,一腔热血直冲头顶,仿佛整个人便溺死在那句“姑奶奶”的轻唤中。
他的面上俱是见着姐姐的全然欢喜,两只手张着,仿若乳燕投林,眨眼间便奔至时锦面前。
“那你近日都是如何过的?一个人可还寂寞?”时锦捏了他的手细细打问。
他这一句袒护,瞬时让时年好感倍增,拉着齐墨璟说了好多自家阿姊的糗事。
只那瞬息动容在二爷开口之初便泄了个干净。
“谢谢,呈显。”这是她第二次说谢谢,却比第一次更为郑重。
“阿姊她真傻,”时年趴在桌面上,眼里的泪珠子往下一颗颗得滚,“再没有比她更傻的姊姊了。我,不是她的亲弟弟……”
齐墨璟捏着酒杯的手指顿了下,从未想过,他竟说出这番话来。
他正欲多问些,时锦却一掀帘笼,端着一碗醒酒汤,竖着眉毛怒气冲冲得走了进来。
“瞎说什么胡话!崔时年!你长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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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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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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