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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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守军将县令交与樊匡跟前,看着以往只能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翻身站在了自己眼前,县令已是如刑加身,不知所言了。

 瞧瞧啊,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向我们跪下了?侯彭吐了一口唾沫,蔑视地讥刺道,现在看看谁是应该跪的!

 各,各位大人,且饶我一遭县令终是体会到了生死掌握在他人之手的感觉,再没有往日的作威作福,有点只有对生的乞求。

 这几年,有多少人因为你和那些豪强的横征暴敛饿死,你们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樊匡毫无感情的说出这样一句话,看向身边的农民们,所有人都是面露菜色,形容枯槁。指着他们,樊匡宣告了最终的结果,你问问他们,你配不配被饶恕!

 杀了他!宰了这个混蛋!我爹娘饿死就是因为他们,绝不饶他!

 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怒吼声,那是对这几年大旱下他们强取豪夺的怒火,更是对千百年来自己所受压迫的愤恨。

 带下去!砍了!樊匡一声令下,人群中满是道好声。

 不能你们不能这样!县令死死用手指抠着地面,拼了命想往前爬,口中一面大吼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敢杀我!大王会把你们统统夷三族的!

 你的朝廷何在?你的王又何在?踩着县令的手,樊匡毫不留情地说道,你根本不是什么人物!只有个朝廷任命的虚头罢了,等这层纱被揭开,所有人都会知道里面是多么弱小与虚妄!

 最后的一层画皮也被剥去,县令此时已然彻底绝望,无力地被架走。可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县令的最后哀求道:求你们,放过我的家室,起码他们是无辜的。

 樊匡浅浅点头,只道:你还知道为你的家人考虑但他随即指着身边一众农民喝问道:但他们就家人呢!他们比你的家人更无辜!

 你你想怎样

 樊匡冲上去揪着县令的领口,将其拉到自己面前不到半尺处,一字一顿冷冷地说道:你们中没有人是无辜的。

 不要!县令最后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哭号着,嘶吼着。先是怒斥樊匡的无情与冷血,再是妄称朝廷日后自会清算,到最后,已是一个字都吐不出了。

 至于你们还有投降的两百官军,如何处理也是一个问题。

 樊匡稍加思索,便做出了决定:愿意一起反抗的,就加入我们!不愿意的,也不强迫。

 如此下来,除了真的过不下去的人,最终也没几个愿意加入农民军的。毕竟,投降是为了活命,而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就让他们这么走掉吗?成武对此并不放心,可别让他们跑去报信了。

 不会如此。樊匡随即令人收缴了官军的刀戈铠甲,不愿意的,负责维持治安,就像你们之前那样。

 这百夫长一时不敢吱声,毕竟他还是相信假以时日朝廷一定会收复沅阳的,此时何他们扯上关系难免日后被清算,但现在家伙都被收缴了,拿什么谈判?

 思索片刻,想着以后朝廷派军收复沅阳时再反水也不迟,起码可以将功赎罪,百夫长便先唯唯应下。

 中了高额彩票的人往往也最终会成为一穷二白的人,因为一时所获会蒙蔽他们的双眼,让他们忘了自己曾是谁。

 现在的农民军已经翻身作为了沅阳县的土霸王,往昔的卑屈一扫而空。在成功夺城的当晚,所有农民陷入了狂喜之中,不少刀戈入库,搜刮着财宝和粮食。就连守门的人也提不起劲来,打起了瞌睡。

 不行,才刚夺取了一个县城,这些人就飘飘然了。樊匡对此是深表担忧,虽然以前跟自己在一个庄园的佃农都肯听从他的,但其他庄园的佃农并非如此。他们和樊匡更类似于合作的关系,在面临敌人时为了活命暂且听从樊匡指挥,但现在取胜后合作的基础已经消失,没有分道扬镳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怎可强求?

 倚在城楼上,望着远方一片漆黑,心里却浮想联绵——天下受压迫的农民何其之众,今一县之民可以打倒县官夺取县城,那来日全国之人怎不可以打倒国君夺取天下。

 但前提是真的能聚集全国之人,现在几个不同庄园的佃农在打下县城后都无法协调一致,若是想协同全国的人是何其困难。再说,古来那么多名将有几个是能率领十万军队的?我可不认为我能比得上那些名将。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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