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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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宁十六年,这对于圣莨堡王国而言将是一个遗臭万年的年份。

 该年初,祖王莨泫渊再次亲征北境,连营百里,旌旗蔽空,历尽数月苦战,虽然数战皆胜,斩首数万,但莨却因意外在岐阳身死于北戎箭下,同时遇难的还有长公子等人,北征军一瞬间失去了主心骨。

 三军失帅,于是就北征问题,军营各派争作一团。

 军帐中

 当车骑中郎将甍泫渊赶到时,帐中已然分为两拨人:大司马长孙泫,大将军段渊,镇北将军屈容及军师甄婉等人强辞要求退兵;而左将军邓启,督骑校尉林烈,还有更广大的侍郎将们一致要求继续北征。

 车骑中郎将到——

 余声未落,甍已快步进入帐中。珠瞳聚墨,云鬓凝雪,玄甲赤袍下没有半分多余的情感,峨冠下双目褪去了迷惘,看不出半分感情。

 虽然甍官职远低于大司马和大将军,但毕竟身为先王次子,有泫渊一氏的光环笼罩在身,纵使当朝三公也对其敬畏有加,也算是人凭氏贵。于是闻声,满帐寂然,都等他发言。

 诸位,请回营收拾辎重,甍稍微停顿了片刻,略带一丝哽咽地发令道,退军吧

 为何!左将军邓启当即怒问,大王为北奴暗害,身为人臣子却临阵退缩,有何脸面苟存于世!

 坚决不退兵!一众将尉齐声请愿,响遏行云,向北境表明自己的志节。

 荒唐!甍怒喝道,一时间,竟无人敢张口。

 若说恨北戎,谁能甚于我!你们对先王的忠,敬,拥,怎有我对娘的爱深!你们不是一个个匹夫,是领兵的将领,一将有失,连累万夫,怎可如此意气用事!甍大喘几口气,随手拿起一个酒壶便喝,稍平息心情后接着说道,先王崩殂,军心不定,贸然出兵容易自乱阵脚;再而北戎已退至大漠,行踪未知,再战难以取得更大战果;况且二十万大军劳师远征,开销巨大,粮草供应现已成问题,再远征大漠怕不是我们都得饿死在这,吾其返也!

 对,一时的撤退不代表退缩,有时恰是为了未来的反攻凝聚基础。甄婉忙接下话,再而我们虽然退兵,但北戎损失巨大,我们据岐河之固,关山之险,足以保边疆二十年和平;况且现在天已入秋,北戎牲畜急需草料以过冬,我们可以将目前攻克的草场尽数焚毁。虽然有限,但也可削彼厚我。岂不优于一味前攻?

 众人不加言语,默默返回各营下令收拾辎重。在一片烈火与黑烟下,浩浩荡荡的第一次北征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将军喝酒前可差点笑出声了。规途中,甄婉对甍玩笑道。

 嘘,别声张。甍警惕地望向四周,见只有忙着赶路的士卒方缓一口气,唔,没很明显吧?

 我只玩笑下,干嘛当真啊。

 此事败露,将万劫不复,身败名裂,岂可大意?

 纵使败露又何妨?甄婉淡笑道,莨都死了咳咳纵使不满与埋怨,但血浓于水,甍仍顾念丝许亲情,甄婉见状,忙改口道:

 先王驾崩,现如今您是唯一可以担当大局的人见甍眉头稍缓,甄婉方继续分析道,再而外有您的本部士兵及国都禁军,还有这些年来笼络的四方兵马,加上大将军,大司马等要员又与您私交尚可;内有您夫人和我爹的一干文臣,如此情况,谁敢逆天下之大势违逆您?再而就算先王幸存,膝下仅存您一子,又可立谁为储?纵使她能再有后,不知可否在她万年之后力挽狂澜,兴许不过一傀儡罢了,以及

 正当甄婉打算滔滔不绝地陈述利害时,甍已策马向前,只留下一句话:夜长梦多,胜败存亡或可易量。见甍远去,甄婉便不再赘述,只用自己听得见的话低语道:恭送大王。

 又半月,还都。

 泫渊宫宣政殿

 甍一改先前戎装,易为玄袍,冠加九锡,在黄门的宣读下接受了群臣的朝拜。默然望着堂下跪伏的群臣,心下却不禁浮想连篇:若是娘没有决定带上兄长亲征北境,若是兄长不那么昏庸,若是朝中没有那么多人支持我,若是

 想罢,想罢,甍烦了,厌了,倦了,索性不再多想,只以句不得已而为之为自己留下些许慰藉。

 先王被坚执锐,平六王,定四海,克定祸乱,谥归‘武’,又其罹难北境,加谥‘悼’。今四境虽安,然治国之务仍任重道远,孤虽身为先王次子说道这里甍稍微停顿了下,这简直是自曝劣根,四下扫过,并无发现谁敢有所异动,才继续说道,亦愿往矣。王孙贤者也应多有担当,以四境之务为己任;州牧郡守,亦当察举贤良之才以经世;亲贤远佞,此我朝所以兴盛也,亲佞远贤,此六王所以衰亡也,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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