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紫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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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儿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啦,我们就是在这座山上相识的,在山腰里的那片竹林里。我现在都记得,那时你饿慌了,抱着竹子下的嫩笋,狼吞虎咽地啃着呢!

 啊,是太久远了吗?我对这事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你又记得什么呢?紫薰微微笑着,在心里暗道:我倒是挺好奇,我们的初遇,在你的心上究竟留下了什么

 我?我啊,让我想想暗陨握住紫薰的小手不禁紧了紧,脸上再次蹿上红晕

 俩娃娃就这样手牵着手,穿过他们初遇的那片竹林,再转一个小弯,拐入一条蔷薇小道中。

 娇艳的蔷薇绽放着嫣红的心跳,暗浮的恋香轻奏出涟漪的旋绕。暗陨用空出的右手在裤兜里拿出一截散发着清香味的嫩笋,薰儿姐,尝尝,刚才我在竹林里摘的

 紫薰看着这截玉色的嫩笋,又看看暗陨充满稚气的脸庞,这是生的哎,你确定能吃?

 暗陨没有说话,只是幅度略微较大地点了点头。

 紫薰从暗陨的手中拿过嫩笋,放在嘴边小咬了一口。

 嫩笋姣好的面容之下,却是苦不堪言的苦涩,苦得脸皱眉,涩得舌发麻。

 紫薰发出一声干呕,呕地一声便将嘴中的笋吐出,啊啊,小陨,你怎么给我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个坏家伙,连带着顺手扔下余下的笋。

 暗陨却不为所动,黯然说道:薰儿姐,你知道的,我在这岔镜山上出生,无父无母,此时的紫薰,目光渐渐变得缓和起来。

 我跑遍了满山,却发现能吃的只有这嫩笋,所以安居在了这里

 你可以想象,一个人,住在这诺大的山中,吃着这难以下咽的苦笋,是种什么感受加写紫薰的变化

 暗陨对着隔岸的峰峦高吼一声,那声回音回荡在这个世间,似诉说着过去岁月中,冻结的无数孤寂,久久不肯散去

 我想说的是,初遇时我记得的,是你给我的那种,如泪花滴在镜上般朦胧的温暖和慰藉,驱散了我内心的孤单

 暗陨深情地看着紫薰,紫薰也非常享受那份深沉的爱,回以热烈的目光。然而紫薰从暗陨的眼中,还察觉到了更深的意味。只是这意味是什么,紫薰尚不得而知。

 紫薰抱了抱暗陨,温和地说道别怕,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和妈妈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不分离。然而紫薰却在心里嘀咕,小陨今天怎么感觉有点反常啊?说话玄玄乎乎的,初遇在他五岁的时候,五岁之前他就跑遍了满山?还有,温暖就温暖呗,我心里到是挺开心的。可怎么,还加个,啥,啥泪花滴在镜子上般,般朦胧啊?还有,那个什么惊喜,也是

 暗陨轻轻推开紫薰的怀抱,紫薰看见暗陨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就在暗示她一般:永不分离,真的吗?

 暗陨又接着说道:薰儿姐,你跟我来。话音刚落,暗陨便转身,向着山巅走去。紫薰内心略微感到难过,你说好的惊喜呢?望着暗陨逐渐模糊的身影,紫薰也不再逗留,幽叹一声,睫毛微曲,便失落地跟了上去。

 白墙上,一朵美艳的蔷薇,凄然放下一瓣花,在晨风的轻抚中,摇摇飘落,停留在紫薰刚才驻足的地方

 随着海拔的升高,云雾逐渐增多,暗陨在前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变得稀薄的空气使紫薰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小,小陨,我有点冷,你,你能慢点吗,我,紫薰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浑身不时抖动着。寒霜凝结在紫薰的眉毛上;一些雪白的冰花也附着在秀发上,使其不再黑亮,而是蒙着一层白霜。冷得蜷缩的身躯,就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妪,拖着佝偻的身躯,颤颤巍巍的艰难前行着。

 小陨,等,等,等等我行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看见,模糊光晕笼罩,风雪交加的前方,瘦小的他艰难地转过头来。一步,再一步,又一步地沉重地,回首向她走来。

 她看见,容貌逐渐清晰的他,眉睫似染上了时光的灰白,头发也变得雪白。

 你真像个老头

 紫薰在心中默默念到

 暗陨机械而缓慢地展开双臂,薰儿姐,来,抱,抱抱就不冷了,别怕

 此时的紫薰,已经处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她咧开几近结冰的小嘴,僵硬地笑道:说,说真,真的,你现在,真的,好像个老头说完话的一刹,紫薰便无力地瘫倒在了暗陨幼小的胸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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