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俩人携手并肩,穿梭在街巷之间,与那些看上去过的困苦的庶人进行攀谈。
但一开始并不顺利,那些庶人警惕性很强,多数人是不愿意过多谈论自己的情况;往往只是上前去打个招呼,还未开始细问,他们便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似乎害怕沾染上什么大麻烦。
后来陈圭尝试着调整了一下攀谈的顺序,找到目标后,上去不再直接问问题,而是先嘘寒问暖,再观察对方的情况,若是那些只能靠乞食为生的老弱妇孺,便给他们足够未来几个月生活的钱,而遇上那些能够卖力气的青壮,便花钱请他们吃上一顿酒肉。
总之是要急人之所急,而这么做的效果也很明显,感受到善意的那些庶人,开始愿意回答问题,讲述自家的情况。
而攀谈的内容很杂乱,基本上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没有什么固定的章法可循。
经过许久的时间,走访了几十个不同情况的对象,陈圭逐渐掌握了这些庶人的情况。
这些人大多数是城东的农人,来西市找活干活着是乞食的原因也很简单,家里没粮或储存过冬的粮食不够,趁着农闲,到西市卖力气赚点散钱,这样不用在家里吃闲饭,可以多节省点粮食给家中的老幼。
深问下去,陈圭了解到,他们粮食不足的原因,除了天灾之外,还和他们家中地少人多的情况有很大的关系,根据他们的说法,这种地少人多的情况,在他们生活的四周是很普遍的。而这也代表着有许多人需要走上许久的路程,从家里来到西市这种地方赚钱,才能生活下去。
这种情况还是风调雨顺的结果,倘若遇着天灾,那便会有更多的人从城东农乡涌向西市谋求生路,人一多,能赚钱的机会就少了,每个人能赚到的钱将会更低,更有甚者,需要铤而走险去盗窃钱财。
这或许就是一路走来,看到那么多盗贼的原因吧陈圭如此想到。
趁着天色尚早,带着想要了解更多情况的心情,陈圭打算和陈璎继续走访那些庶民。
告别了四个吃完酒肉,要去找搬运货物赚钱的少年,俩人拐出了小街,来到了东纵街。
继续前行,俩人绕过一队停在路旁正在卸货的车队,向前看去,见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汉,被人酒肆内推了出来,跌坐在街道中央。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又重重地摔倒了下去。
俩人跑上前去,把他搀扶到路边坐下休息。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年纪老迈的老汉?陈圭去拿老汉丢在街上的竹篓时,正巧看到酒肆内有人张望,她立即指着那壮汉发出质问。
壮汉惊慌地朝陈圭拱手致歉,接着就躲进了酒肆的竹帘后面,不敢露面。
嘁,胆小鬼!陈圭隔着竹帘狠瞪了那壮汉一眼,提着竹篓走回路边,老汉,他为什么欺负你啊?
唉,不怨他,这事不怨他老汉连连摆手,解释道:是我着急卖东西换钱,一直缠着他买,耽误了人家做买卖,不怨那店家生气赶人。
陈璎好奇地问道:那你卖的什么东西呀?
说着,她拿过竹篓一看,瞧见里面装着许多造型各异的竹器。
老汉拿起一个打磨得很光滑的竹碗,用粗糙的手在上面摩擦了片刻,感叹道:
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只是现在用竹制餐具的人越来越少,卖不出去咯。
陈圭感受到他的落寞,问道:老汉可是家里缺钱用了?
老汉点头道:是呀,家里这几日连着病了好几个人,正着急要钱买药治病呢。
陈圭默默把手伸进兔裘内,微笑道:要不你把这些竹器卖给我吧。
老汉愣了一下,问道:贵人要这些竹器有什么用?
开食馆要用的。陈圭把一枚金铢塞进老汉的手中,来,这是给你的钱。
金不,这无功不受禄,恕我不能接受。老汉看到金铢没有半分迟疑,立即送回到陈圭手中。
陈圭惊讶地看了那老汉一眼,一个家里有几个人生病急需要用钱的老汉,却拒绝了她给一金铢的好意,要知道,这可是足够一家五口一个月都能温饱富足的用度啊,之前的走访也没遇着有人拒绝她的好意,她不明白这的看着普通的老汉,为什么会有这种气节。
老汉误会了,这不是嗟来之食,以后你做的竹器我全包了,只是我懒得每次都掏钱付账,这枚金铢是提前给你定金,希望你不要推辞。陈圭思忖了片刻,转换了说辞,把金铢又塞到老汉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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