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 十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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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拾壹

 过了赎票时间的第三天,黄昏时分。

 苏慕坐在桌前就着一壶劣酒又枯坐了一天。面前铺着沈银长的亲笔信,手中握着沈银长交给他的信物——一块贴身羊脂白玉雕的无事牌。苏慕就这么坐在自家的小酒馆里,望着街对面的沈楼,已经是第三天了。

 苏遮除了给石牢那边的苏醒传话送食物外,几乎也一直陪着大哥坐了三天。三兄弟之中,数苏遮最实在,这三天对他来说是难以忍耐的折磨,但大哥到底怎么想的他揣测不来。石牢那边也出了些状况,他此时实在是坐不住了,试探着开口:大哥,我今天去石牢的时候见沈银长精神可不太好,他那富贵身子受不了石牢的潮气,起了一身湿疹,浑身都是血淋淋的抓痕,下午饭也没吃进去,不能再绷着劲儿了,他要真病倒了可是大麻烦。

 苏慕将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的信纸折叠起来,与玉牌一起揣入怀里,抬头向苏遮呵呵一笑:不就是得了点湿疹,一顿饭没吃嘛?你着什么急,此时坐立不安的该是沈家的人才对,不过你说的也在理,不能让肉票坏在手里,火候差不多了,今天晚上你继续过去守着石牢,换老三回来,今天夜里,我带老三去送东西!

 壹拾贰

 五更的梆子声串着街响过。

 此时是人最瞌睡防范也最差的时候,苏慕与苏醒潜伏在一座两层小楼二楼楼檐下的黑暗里,他们选的这个位置距沈府只隔一条街,视野也够开阔,能看清沈府大门以及周边的情况,兄弟二人已经藏在这里观察了一个多时辰了,沈府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苏慕低声嘱咐苏醒在暗中侧应,叫他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许现身,然后自己借着阴影下了小楼,蹑着手脚慢慢朝沈府的大门潜行而去。就在苏慕距沈府大门已不及两丈马上就可以将信与信物挂在门额上之时,突然,一声清脆的类似枯枝断裂的响声由苏慕脚下传来,苏慕抬起的另一只脚悬停在半空中,暗骂一声倒霉,心存侥幸地静听动静。黑暗中距他五六丈的一处墙角随着那声脆响,有人用火折子抖出的火苗在那里亮了一亮,扑地一下燃着了一支松脂火把,然后围着他的一个直径七八丈的半圆内接二连三的亮起七八支火把,苏慕被围在了灯火通明的沈府大门前,这些人藏的都极为隐蔽。苏慕借着火光低头看去,原来并不是自己倒霉踩上了枯枝,沈府大门前洒满了一大片黑色的不知名小珠子,自己再小心也避不开,这是沈府为他布下的机关。

 抓贼呀!一个尖利的声音凸兀地响起在静夜里,如投石入池,整个沈府马上热闹了起来。

 苏慕心中焦急,必须得尽快突围,待沈府人都醒了围过来,就绝对脱不了身了,他急切间掏出书信与玉牌奋力扔向沈府大门,转头扫视围着他的众人一眼,拔出刀向西边一个沈府家丁冲去。

 苏慕选择这个家丁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家丁的方位在西边而苏醒藏身处在东边,他想尽量把危险拖的离弟弟远些。第二是守在西边的这个家丁脚步虚浮,看起来要比其他人好对付的多。

 暗处的苏醒见哥哥被围住,哪还顾得上其他,所谓兄弟连心他一紧张伸手便也去拔刀,可他手刚摸上刀柄,凭空突然出现了一只瘦硬的手按上了他握住刀柄的手腕,苏醒的手顿时被牢牢制住,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在他张口前捂住了他的嘴,苏醒惊恐间忽觉一股奇异的暖意自胸中生出窜向喉间与握刀的手,然后那人放开了苏醒,但在这转瞬之间,苏醒只觉得手臂酸麻五指无力,根本没有力气去拔刀了,而更恐怖的是他发现自己张开的嘴也发不出声了。苏醒的心直往下沉,明白是遇上了传说中江湖上会点穴的高手,有这样的高手在场,自己与哥哥今日怕是难逃劫数了。苏醒绝望地这样想着时,制住他的那人却转到了他面前来,虽背向着他,苏醒还是认出了是那日在沈楼替他解了窘迫的青衫客,这次不同的是他扛着一把无鞘的长柄大刀。看到他,苏醒突然不害怕了,竟还有些莫名的激动,虽然这只是苏醒第二次见到青衫客,对他一无所知,甚至都还没看到过他的脸,可是青衫客给他的感觉却是复杂的喜悦的肯定的,仿佛只要有这个瘦硬如竹的背影在就够了,天下什么事都不值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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