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艳阳斜照竹窗，三月在窗前转过身豪气地一抬手。
这间厢房我要了。
她豪气的缘由是因为那枚玉扳指在当铺典当了好几锭白银，现在有了钱顿时摇身一变，成了阔小姐。
谁说有钱的都是爷？
小二笑咧咧地点头哈腰，接过三月递来的一锭银子后，手掌上下托动感受着那厚实的分量，面上浓厚的笑意可谓只争朝夕。
客官有事尽管吩咐。小二轻快地退步，嘴上奉承地说，那小的就不打扰——
慢着。三月上去叫住了人，给弄些吃食，再烧桶洗澡水，另外你在替我去药铺抓些药草。
小二站在门槛前应答：那客官，可有药方子？
这间厢房陈设清雅，书桌上正巧有文房四宝。
三月回身在书桌前坐下，拿砚台磨着墨说：你且等着。
九曲小跑地跟过去，他个子矮，只能按着书桌踮脚去望。
三月执笔的气势有些动人，手腕转动更带着股巧妙的劲道。还别说，写下的簪花小楷甚是好看。
她甩了药方就关门赶人，九曲则爬到榻上趴着休息。
这家酒楼去年更子叔带我来过。九曲眼珠滴溜溜地打量着房间，他们家的包子真是又大又香，更子叔身上的钱也只够买两个。
瞅你那德行，两个包子就叫你流连忘返啦？三月在窗前逗弄着一盆绿植，苗子长的正旺，等你把妙手空空学精了，以后我们还去肆都呢。住最好的酒楼，洗带花瓣的热水澡，穿——
吃最大最贵的肉包子！九曲争先抢过话，随即扭头问三月，你买药做什么？昨夜着凉了吗？
九曲小时候就时常爱踢被子，受了凉就流鼻涕，为此洛氏曾喂他喝过不少中药。
这药呀，不是给我买的，是给你买的。三月瞥了他一眼，转过来坐到桌前倒着茶，我告诉你，往后每日你不但要练功，还要用药滋养双手。
九曲正躺在柔软的床上，他翻起来问：滋养双手做什么？
哼，不懂了吧？三月端着茶杯走过来，于老头的妙手空空每日都要靠羊奶泡。你别看他年纪大，那双手可比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还嫩呢。呐，在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是他跟那胖子擦个肩的功夫，那手妙手空空能把胖子摸的只剩裤衩子，你信不信？
九曲惊讶地呐呐：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我跟了他这么久，他总时不时跟我吹嘘这手绝活的精妙之处。三月微抿了口茶才说，你学的纯粹是招式，缺的是灵力相辅相成。
九曲纳闷地走过来，他扒着椅子坐上去问：什么是灵力？
灵力嘛，以前叫内力。三月撑着腮帮回忆，后来就改名儿了，说是练功可以吸纳天地灵气，反正我没练功不清楚。但这江湖上有名的江湖客各自都有手独门功夫，可灵力却都是你高我低的。以前听于老头说，差一点就是天高地别的层次。
九曲想起于樵江和观千在破庙里的对话，他犹疑地问：我记得他们说开门生门，还上层下层的那是什么？
就是灵力的境界，开门是内功修为的基础，练了内功就会有灵力。而八门起始分为开休生伤杜景死惊。三月起身也走到榻边坐下，这其中还分上下两层境界，就好比两个江湖客，一人是开门上层，一人是开门下层，这一打起来，开门下层的准输。而于老头的妙手空空本来就是偷东西的功夫，观千的却是杀人的功夫。所以就算两人境界一般高，他肯定还是会输。
九曲有点听明白了，他想起昨日破庙那场对决，于樵江那么快的身手却死在观千的剑下，他就独断专行地认为观千的功夫更厉害。
可听三月一解释，他才彻底了解了其中的区别。
那我学了妙手空空，以后要是遇到用杀人功夫的高手。九曲肘撑桌面托着腮帮，那怎么办？
三月双手向后一撑，仰着头看天花板咕哝：所以你还缺门心法
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出了神。
寂静的厢房里唯有蝉鸣阵阵，窗外响着街上叫卖的吆喝声。
说不定那门功法可行。
三月半晌缓缓坐起来，她端着下巴思索，说：于老头曾经带我进过一处古墓。我在里面看到过一本残本，名叫‘袖里乾坤’你学吗？
袖里乾坤？九曲听着名字就觉得有趣，厉害吗？
不是厉不厉害的事儿，这是门心法内功，但却是本残篇。三月蹙眉思虑，纵观我看过的秘籍内功，内功修习也分八个境界，对应八门各个层次。但是这篇袖里乾坤只有四层研习境界，再往后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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