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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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萧瑟,落叶飘零。

    婆婆家难得的来了许多人,人们忙前忙后,锅碗碰撞之间,带出极少能在此闻到的美食香气。

    婆婆家挤了不少人,若是在以前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厨房里肯定有着婆婆忙碌的身影,但现在,忙碌的人却不是她。

    清晨的时候,小小的棺椁已经入土,因为附近要修建高速,所以人们只能将婆婆埋在了村子的另一头,那里没有婆婆最爱的向日葵,有的只是一片荒芜草地和一颗垂垂老矣的酸李子树。

    听母亲说,他们听到吵闹声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我从远处跑来摔倒在地上,因为我当时昏迷了过去,所以他们便着急的送我去了医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那天晚上根本没人去看一眼婆婆。

    等到第二天人们发现婆婆的时候,她已经在向日葵地里断了气,她匍匐着身体朝着家的方向爬去,沿途压倒了不少向日葵,在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已经断气的男人。

    警察按照那个男人的信息,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同伙,并救出了被他们绑架起来的小贵,按照警方的说法,那两个人是想借着村里搬迁的这个时间点,绑架了孩子后好勒索孩子的家里人,只不过搬迁款还没下来,他们才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勒索。

    那个活着的绑匪将所有罪责都承认下来,对于婆婆的死因,则是被他说成了是婆婆跟他的同伙缠斗之际,被他同伙杀死。这个说法可不可信,只有后来在场的三人才知道,警方还在调查取证当中,对于那个绑匪的审判,还需要过段时间。

    我并不相信绑匪只有两人,毕竟在当时两人绑架我的时候,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清晰的知道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人,甚至两个绑匪可能都是受那个人的指挥行动。

    警方对我询问的时候,我也将情况如实反馈给了他们,不过可能是因为证据不足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最后也没调查出其他人来。

    婆婆的葬礼上,大部分的村民都来了,不过村长并没来,听说是因为他还在镇里协助公安局调查。

    彩云也没来,李三叔说她已经将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一直没出来过,我想我应该去安慰一下她,可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也无法强迫自己挤出笑脸,我想如果此时的我去找彩云的话,估计只会让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更糟。

    宴席摆开,人们陆续入座,我知道,等到这顿饭吃完,所有人都会离开,这间小小的木屋中便再也没有人存在,或许不久之后,这里还会被机械推平,彻底抹除我们所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我望着眼前这一幕短暂的繁荣,一时不知意义何在,忽而一阵风自北方而来,我便迎着风的方向走去。

    枯叶落在我的肩头,枝头所剩不多的叶子随风摇晃,不知何时便会落下。面前是矮矮的坟头,一块平整的石块竖在坟前,那便是婆婆的墓碑了,上边一个字都没有,许是人们懒得为这样一个孤寡老人细心雕刻,也许是人们确实不知道该为她留下些什么字。

    婆婆真的变成了鬼婆婆,我倒是真的希望她心中有所牵挂不愿离去,即使是恶鬼狰狞一般的容貌,我也好想再见她一次。

    心绪所至,我望着那块空无一物的石碑,忽然想为她留下些东西,我找到几块尖利的石块,只是当石块放到石碑上时,一时间我也不知应该为她留下些什么。

    恍惚间,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一片灿烂金黄的向日葵田;我想起了第一次被婆婆吓到后,父母深夜在向日葵田中逐渐远去的身影,我想起第一次跟彩云的相遇,阳光下她与向日葵交相辉映的笑脸,我想起那个深夜在田间泼洒向日葵的身影,想起我们一群人在向日葵田中嬉戏,想起了落日下,那个凝望远方的身影,想起我们在山巅刻下属于友谊的名字,婆婆伸出双手将我们全都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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