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气候本就闷热,加上刚刚开春,温度不用几天就变得燥热难耐。
张猪儿穿着几年都穿不上一次的节级官服,不合身的衣服让他全身瘙痒无比,肥胖黢黑的脸上豆大的汗珠睡着额颊一滴一滴拍打在地上,激荡起灰尘。
张猪儿隔着老远就弓起了身子,感觉二人走近了后微抬眼睑,只见两双穿着官靴的脚慢慢近了。
张猪儿不知怎的腿脚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大肥屁股高高撅着,直把脑袋埋在了趴在地下叠起的臂弯里,对着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宋代吏礼。
下属沙门岛沙门寨押牢节级张猪儿见过二位大人。
踱步走来的二人被张猪而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怔怔站在原地。
须臾之后。
噗。
这熟悉又刺耳的嗤笑声传入张猪儿耳中,明明是开春时节张猪儿耳边竟吹响了东京刺骨寒风撞击在窗柩的声音,身上久未愈合的伤疤也开始又痛又痒。
张猪儿呆滞的抬起头,只见二人离自己尚有十步之远,自己好似在给面前的空气行跪拜大礼。
熟悉的大兄廖行,熟悉的嗤笑,这笑声又一次伤害了张猪儿仅有的自尊。
都说沙门寨是肥缺,没想到节级能吃的如此肥,廖兄你看看,等我们多走几步路的时间都等不住了。憨态可掬的胖官人笑眯眯的对一旁的廖行开口道。
廖行一边连声附和,一边居高凌下的对着这个跪在泥土里的胖节级连连冷笑。
胖官人的话语也引得身后的小黄门和张猪儿带来的狱子三三两两的捂嘴偷笑。
东京来的官爷儿三两句便摧毁了张猪儿积攒了几年的煞气。
张猪儿觉得自己此时正身处地狱,周围的压力要将自己压扁了,曾几何时张猪儿数百次祈祷不要在大兄面前丢了脸面,谁知只是刚刚见面自己便
张猪儿眼见周围人淅淅索索的嘲笑,胖胖过度的脸由惶恐变得阴沉,复又挂上谄媚而讨好的笑容,像头大肥猪一般手脚并用的爬到二人面前,直至鼻尖快顶在了胖官人的鞋尖上。
下官身在囹圄,沾了土气,失了仪数,恼了公上,还请恕罪。张猪儿努力把自己肥大的屁股撅得高高的,把自己的因为羞恼而扭曲的面目深埋在臂弯内。
胖官人见张猪儿如此仪态连连摆手示意无事,又给身后厢军使使眼色,只见二员军士辗转上去将张猪儿扶了起来。
张猪儿站稳后依然像虾米似的弓着腰,双手抱拳放在胸前。
此时胖官人才打量了一下这个胖节级,只见那人脸挂横肉**两,肚藏恶油十几斤,黢黑似野猪下山,悻悻似小丑作态,不由得鄙夷更甚。
本官乃是宗正寺少卿谭稹,常侍官家左右,此次来此并非公干,沙门寨之事你自支会廖郎中便是。
张猪儿听此连道了然。
复又转头对着廖行道。
那便要多多叨扰大兄了。
只见张猪儿大兄话落,廖行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张猪儿竟有胆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称呼自己大兄,随即脸上的表情阴沉的似乎要滴出水来,意识到谭稹此时就在一旁看戏,又骤然间复变得和蔼开朗。身边的谭稹也没有想到名满东京的廖相家竟有如此落魄衙内,这黑胖子竟然称呼在东京官场崭露头角的廖行大兄,当真十分有趣。
谭稹眉头微微蹙起又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廖行脸上阴晴变化不定,伸出胖手轻轻捏着自己的下巴打量着什么。
有意思。
谭稹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便示意几个小黄门过来扶着自己自顾上了骡马。
廖行深知此时不能让谭稹看出什么,也四平八稳的几步上前去,嘴边噙着丝丝轻蔑的冷笑,重重拍拍张猪儿肩头,几乎是咬着牙憋出几个字来。
你干的不错。
张猪儿忍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忙撅起脸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等定睛一看时廖行却早行云流水般的上了马和着谭稹向着沙门寨去了,似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张猪儿怔怔看着几人越走越远,感受着廖行和谭稹对自己的不在意和轻视,心中原来的惶恐害怕担忧逐渐转化成怨恨。
几年来的身居高位,掌人生死已经让他几乎变态,张猪儿双眼充斥血丝,恨不能生吞了几人,但是心里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二人牵扯的不仅仅是两条人命,二人背后藕断丝连的政治关系和利益牵扯止住了自己心中的那些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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