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服主子是常有的事,毕恭毕敬的是表面功夫,私下里偷摸着干些勾当辱没主子之事可以理解,但当我真正亲眼目睹桃红所为还是不由得震惊。
她毕竟是夫人手下的大丫头,在众多女俾中也算有头有脸,我甚至一瞬间开始审视自己从前身为公主时有没有压榨刁难过身边的婢女,也不免膈应起来她们是否也躲在暗处伺机报复过我。
我故意弄出响动,从屏风后面让出身来,桃红受到了巨大惊吓,猛地全身战栗,差点把燕窝打碎,心有余悸地将它扶好,瞪大双眼看着我。
湘湘儿,你怎么在这儿?桃红小脸刷白,哆嗦着嘴唇问我。
我不回答,也不开口,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笑,明摆着故意告诉她,我看见了,全都看见了。
她一下子急了,朝我扑过来,面目狰狞地向我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
我打断了她:没事的桃红姐姐,我都懂。
然后轻轻挪开她攥着我衣袖的手指,眼含笑意目视前方,捧着我的香薰壶离开了。
值得一赌,如果桃红怕事情在美人面前暴露,她就算是被我抓住了把柄;将军夫人如此看重她,将其视为心腹,就算她不怕美人知道,也不会再有机会再在夫人跟前伺候,这等跌落高处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人总是惧怕上级猜忌和质疑的,所以我不怕她说出我曾进过这房间这里一事,桃红被迫和我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没等她追上我开口恳求,大美人便一步三扭款款来临与我相视。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房间门外?她眼神轻蔑,一脸高傲地质问。
姑娘,这是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四下参观路过了您的房间,奴婢这就请她离开。果然,桃红拎得清。
我顺着桃红所言,屈膝问好后便转身离开,只字未提。
等我走出一段距离后再回头,那跋扈的美人已经在优雅地进食了,盛满一汤匙醇香的燕窝送入口中,微微蹙眉下咽,抬头抱怨着什么,我听不清。桃红不敢阻止,因为没有借口,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朝里啐了口唾沫吧,只能满脸惶恐地将错就错下去,顺带胡诌着这燕窝口感奇怪的缘由。
我顺手招来一个经过的小丫鬟,吩咐她将这香薰炉点燃放进宴会桌下方中央。
短短月余间我已经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但这种关键时刻,不能为了保险而做过于引人注目之事,只能留心那小丫鬟的一举一动。
客人刚来到筵前准备入席,分左右两列落座谦让有序,偌大的宴厅金碧辉煌,一片气派景象。竹笾木豆排列得整整齐齐,笾豆里的食品精致有食欲。酒香醇厚柔和甜美,编钟和金鼓都已经摆布好,好一副盛大宴会的美妙场景。
铺席开宴上菜肴,轮流上桌一道道。送摆开筵席来坐赏名花,快速地传递着酒杯预备着醉倒在这日光中。
宇君行精心挑选的小丫鬟还算麻利,只片刻就见她手捧袅袅香烟飘游婉转于上空的薰炉进入了宴会大厅,灰紫色的香烟舔舐着香炉镂空的每个孔隙,随后送入在场所有人的鼻腔。
侍女们身穿飘如彩云的衣衫频频为宾客们倒酒,而且特意为大家献上乐曲。宴会上的熏香使已到来的客人大家愉悦沉醉。
我这才松了口气,旋转了左手踝处的护腕,手臂顿时收紧,浑身出现奇热,我顺势扯下脸上的面纱,款款走进宴会席座,找到宇君行的背影,从背后扯住他的衣摆促使他回头,
还没用早膳吧,午宴还要一会儿,我先给你找点吃的。宇君行嗓音低沉,他微眯双眼,目光柔和地盯着我摘下面纱后的脸,我只是默默点头。
他单手从一旁高高摆起的精致小桌上往我面前端了一盘甜点,里面有我最喜欢的桂花糕,一口咬下去,可以感受到桂花的清香蜂蜜的香甜,两种味道在唇齿之间交融着。
他一脸宠溺地看着我,我全当没注意到那炽热的目光,满眼都是桂花糕,外界喧嚣与我无关,他伸手托起我的下巴,我微微惊讶地与其视线交融,他用大拇指拭去我嘴角的碎屑,眉眼弯的出奇。
拜托,我可是堂堂一国公主,怎么会把糕点粗俗地吃到脸上,这不过是引诱男人的小把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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