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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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穹苍作洪炉,熔万物为白银。

 大雪还未停,洋洋洒洒的落在街道上,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纵使寒风刺骨,小贩依旧要为了生计起早贪黑。

 年近60的王老汉,一大把年纪了,穿着个破大衣浑身被冻的直发抖,依旧在路边吆喝着客人。

 这个年纪的老人,本来已经到了在家享福的时候,可惜他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赌博之后欠钱还不上,被要债的人活活打死,儿媳妇也和人跑了,家里还有孙子和老伴等着他养活,可怜老人一大把年纪还要每天为生计奔波。

 林家的媳妇忙着蒸豆腐,一时没注意支在锅上的伞倒了,漫天的雪花洒在她的青丝上,再配上她那被冻的通红的鼻子,从远处看,别有一番风味。

 要数有点人味的地方还得是朱老三的包子摊。

 八文钱一笼包子,一笼六个,还免费送一碗热乎乎的粥,不过来这买的大多都是穷人家,可能这一笼包子就是他们一家的早餐。

 不过最让我注意的还是一个穿着单薄衣裳的少年,背后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大杠,在人群中吆喝着:冰糖葫芦便宜卖啦!只要两文钱一个

 不过注定要让他失望了,这么冷的天气,还下着雪,大户人家的,现在还在暖和的被窝里睡着呢!

 穷人家的孩子,谁会在大雪天买冰糖葫芦吃呢?

 平日里人满为患的昭红楼,现在也冷清了下来。

 两两三三个人影大多还是单身汉,毕竟,比起家里的冷板凳,还是软和的女人来的舒服。

 平日里那些骚首弄姿,恨不得把衣服全脱光的舞姬,此时也穿起了长袖。

 啊嘁,站在客栈门口的季祁安打了一个喷嚏,毕竟他自己也就穿了两件衣服,站了这么久,身体也被冻得有点僵硬了。

 季祁安伸了伸膀子,舒展了一下筋骨:也只有这大雪天有着清闲功夫,能看一看这俗世。

 不过这穷人的俗世,倒也真是无趣。

 说着季祁安就往客栈里面走去,小六子,赶紧出来接我的班,这大清早的,冷死了,哪有什么人来呀?

 得嘞,安哥,你赶紧进来暖暖身子,我到外面迎客

 季祁安刚进屋就闻到一股香味,啧,今早吃啥呀?这么香

 厨房里的伙计连忙陪笑道:哎哟,安哥来的真巧,这不,刚出锅的白粥,香着嘞,来我盛一碗给您。

 季祁安坐下来喝了一口粥:热乎,这大雪天还得吃口暖的

 就是就是,比起那些外面摆摊的,虽然我们钱赚的可能少点,但我们这好歹也供吃供住,下雨下雪,也有个屋子避避暖

 说着四狗拿着两个白面摸摸,和一小盘萝卜干走了过来,安哥,专门给你留的,趁热吃

 看着这些小二对自己的阿虞奉承季祁安不禁想到:怪不得那些穷书生想做官。

 我也就当了个客栈的小管事,手底下管个六七来个人,就已经体会到权力带来的好处。

 那些富甲一方的老爷们又该是什么样的享受?

 只不过像季祁安贫民窟出身的穷人家的孩子,确实没见过那些老爷们的生活,只能在茶余饭后那些酒客们谈起,那些老爷们是如何大手大脚的花钱的。

 那处在权力最高处,拥有整个九州的皇帝又是怎么享受生活的呢?

 季祁安不知道,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在他眼中,每天吃饱饭还有余钱喝喝酒就已经是上等人的生活了。

 当然,要是还有余钱去青楼潇洒潇洒的话就更好了。

 季祁安边想边吃着白面馍馍,就着萝卜干:嗯,不错,有嚼劲

 此时,王五偷偷摸摸的靠过来,拍了拍季祁安的肩膀。

 干嘛?瞧你那猥琐样,有事快说

 安哥,有事说

 有事你就说呀,偷偷摸摸跟个做贼一样,干嘛呢?

 王五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看时,赶紧比了个手势

 嗯?客房没收拾好对对对,那些人啊,忙手忙脚的,惹的客人可不高兴了

 这不,客人非要管事的去一趟,还嚷嚷着要退房,我这不也没办法嘛,只能来找安哥您了

 一天天都干什么吃的呀?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能干干不能干就别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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