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石勒威震河北,横扫江淮之地时,匈奴汉帝刘渊于其都城平阳今山西临汾光极殿突然病逝,仅在位六年。其死后汉赵政权由其子刘和继承帝位,就在新皇初登大宝,而刘渊棺椁尚未下葬之时,汉赵宗室内部斗争却已然爆发。刘和受外戚呼延攸等人蛊惑意图诛灭宗室诸王,结果事败,为手握十万雄兵于都城郊外的刘渊四子刘聪所杀。刘聪自立为帝,为了拉拢在外领军的石勒,遂加封石勒为征东大将军、并州刺史、汲郡公,并授之以持节、开府、都督、校尉之权。石勒则辞让了将军之职,而同样精于军事谋略的刘聪欣然同意。事实上在汉赵政权中也只有刘聪可以与石勒相抗衡,而刘聪为帝后,更是可以压制住羽翼日益丰满的石勒。
任何时代,将军拥重兵在外对于坐守中央的君主都是一个无形的巨大威胁,如果君主没有足够的政治谋略和军事实力来与其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很容易因为权力失控而导致将军割据一方,甚至于被外军侵入取而代之。而久经沙场,被刘渊委以重任屡建奇功的刘聪很明显足以压制住石勒,并可以控制手中权力不被攫取的英主。在刘聪的面前,石勒是一把锐利无比的尖刀,而不是自寻死路的鸩酒。
于是在帝位稳固之后,刘聪便开始继续他父亲占据中原,欲将晋室取而代之的使命,而第一步就是要攻陷洛阳。仅三个月后,刘聪即派刘曜、王弥及其子刘粲领兵进攻洛阳,石勒则率军自河北与其会师于渑池,从而直入洛川。而由于晋室内斗不休,石勒又渡过黄河侵扰不断,汉赵大军将至,当时身处中央把持朝政的东海王司马越尽失人心,派使者携插羽檄文要求四方援救洛阳,晋怀帝甚至对使者说:早点来还有救,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而司马越在内外交困之下请求率军出讨石勒,结果司马越几乎搬空了京师守备力量,仅余少许监控朝廷的兵马。
而此时由于汉赵将军王弥率军切断入京粮道,洛阳又遇饥荒,宫廷中饿殍遍地。由于缺乏守备力量,甚至有流贼公然盗窃府库,抢劫官署。而在外的司马越很快在忧惧之中病死,石勒则率轻骑追击其灵车,于苦县宁平城即今河南郸城附近追上,遂发生了宁平城之战,将晋军十万之众打的大败,又以骑兵包围其众,进行连续射击,导致晋朝官兵交相踩踏,以致尸体堆积如山,无一人幸免,晋朝中央精锐尽损于此。而随军的宗室诸王,世族清流皆为石勒所俘虏,并被石勒全部诛杀,仅司马皇族就有三十六位之多,几乎歼灭了西晋最后的核心力量和所有宗室大臣。
而当汉赵大军抵达洛阳附近时,洛阳的失陷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悬念,在大军的持续攻击之下,很快洛阳即被攻克,永嘉之祸虽即发生,攻入洛阳的汉赵将军刘曜、呼延晏等人纵兵劫掠,屠戮洛阳士人百姓三万余人。刘曜更是杀晋太子司马诠,掘各处陵墓,焚烧宫室、官署,并将晋惠帝的羊皇后纳娶为妻,遣送晋怀帝及皇帝六方玉玺入汉赵都城平阳。次年即永嘉六年,公元312年,安定太守贾疋迎立关中的秦王司马邺为太子,司马邺遂于长安登基为帝,即为晋愍帝。四年后刘曜二度攻关中,兵围长安,城中饥荒,饿殍遍地,以至人相食。建兴四年即公元316年十一月,城破,晋愍帝出城投降,被解往平阳,次年被杀,西晋灭亡。
而当汉赵主力攻陷洛阳大肆劫掠,进而率军西入关中,欲取长安之时。石勒则将攻洛阳之功尽归于刘曜、王弥,自己率军驻扎于许昌。后进攻谷阳,在阳夏活捉王赞,又在蒙城生擒大将军苟晞。刘聪再次授予石勒征东大将军、幽州牧,石勒则又一次辞让了将军封号。之后其率军一路向南,进攻江淮地区,先至襄城,再入南阳,驻军于宛城北山之上,仅十二天即攻克宛城,兼并了据守三城的所有兵马,石勒军势愈发壮大,意欲雄据江汉之地,其谋主张宾却不同意,劝其回北方,石勒驳斥了其意见,并将其改任为参军都尉、领记室,让其居中总理事务,即意在使其脱离军机要务。石勒不听良言,执意南进,结果军中饥乏又遇疾疫,死伤大半,石勒遂渡过沔水,进犯江夏,十五日攻克其城。之后的石勒由于南进受阻,而又不愿北归,只得在江淮之地四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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