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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伤疤暴露在外面给别人去看,大多数人为了自己的体面,为了他们的那点自尊心,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当西格哈德说自己“糟透了”的时候,安德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用这个动作掩饰住了自己一瞬之间的惊讶,接着就很快反应过来,西格哈德在向自己求助。
——当示弱不是作为一种社交礼仪出现的时候,安德将其归结为“求助”。
这其实很稀奇,要知道,相比起在各地青训“颠沛流离”,至今待过级别最高的梯队就是乌文斯堡的安德,西格哈德才是那个本应高高在上的人。
全球每年那么多小球员,更多的就像内森之前说的那样,在生活的磋磨中泯然众人,幸运一点的也不过是看看摸到职业联赛的门槛,并不是谁都能像西格哈德一样,从小进入在家乡的豪门球队,然后一路顺风顺水,进入更高级别的联赛、进入国家的少年队和青年队,踢那种世界级别的大型比赛……
假如安德和内森一样,性格里颇有些愤世嫉俗的特质,这时候他一定会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西格哈德,然后夸张地问:“如果你都能算‘糟透了’的话,那么非洲那些食不果腹,被贫穷和饥荒折磨得瘦骨嶙峋的儿童又算什么呢?”
但是安德没有。Μ.
早在顿涅茨克的防空警报拉响时,上天就教给了他一些道理。
在他独自承受着丧父之痛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孩子了,然而别人的苦痛或许更甚,因为局势的动乱,有的家庭只是为讲俄语还是讲乌克兰语就割裂成两半,有的家庭里双亲死在空袭中,有的地方绝望的人们折弯了双膝,力量被更无耻的力量利用完后就抛弃。但当安德抱着骨灰盒,走在江城飞机场时,在他的苦痛背后,年轻的情侣们为重逢而亲吻,父亲拥抱住了母亲,女儿快步奔向她的妈妈,他们活在万里之外和平和安定的另一个世界里,他们也有最朴素的感情,难道会有人强行要求他们,“现在这里有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请你们不要微笑了”吗?
因此,安德迅速理解了西格哈德的话,他将海莲娜的手重新攥回到自己掌心,温柔地询问自己的妹妹和西格哈德:“想去走走吗?西格?或许我们可以在太阳更好的地方聊天,或许还可以踢踢球什么的?”
“踢球?”西格哈德的表情有点奇怪,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右膝上的护具,耸了下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德却斩钉截铁,答得很是肯定:“是的,当然是踢球了,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爱足球吧,西格!”他说着,又补充道,“踢球也有很多方法,你不做门将,我们就简单的传几下球来玩吧!怎么样,来吗?”
他的眼神真诚,带着期盼,仿佛西格哈德没有在去年断了腿,依然是那个提起国家队就矜持颔首,含蓄又暗含得意地表示自己目前是德国国青U17队长的男孩似的。
西格哈德一下子被他这样的神情给怂恿到了。
他现在其实已经进入到复健阶段了,带着护具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膝盖,如果只是单纯的传球,不用做扑救动作的话……他还真的可以来那么几脚……用左脚就好了。
他不反对就代表了同意,安德又看向妹妹,征询她的意见——海莲娜不喜欢足球,安德得保证妹妹和他在一起不会太无聊。
果然,小姑娘委婉地表示了拒绝:“我更想去玩海盗船。”
海莲娜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点微妙,如果安德足够了解她——像斯坦泽尔或者李玫那样——他或许还能够看得出来海莲娜的口不对心,但很遗憾,安德目前还不能特别清晰地解读莲言莲语,因此他很轻易的就相信了海莲娜对海盗船的向往,给父母打了电话,说明了自己现在遇到了一个朋友,而海莲娜想去玩海盗船,需要他们的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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