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悠的行径传到杨绿绾的长宁宫。
荷盈怒道，“这个贵妃是不把王后放在眼里了。”
“荷盈！”杨绿绾低声呵斥，“别乱说话，她的行径都是大王默许的，这里曾经是姜王宫，是她的家，我们始终是外来的。你看那姚青杉得知饭菜有毒之后在尚食司竟然要不到半点其他的饭食，可见尚宫局早就听她的话。”
王舒雨从门外走进，接上她的话，“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姚青杉太蠢，王后已经多次提点她，叫她不要依赖自己的母亲，从前她干什么事情都问过自己的母亲。现在来到安阳的姜王宫，她的母亲没能跟来，她就像丢了一整个脑袋一样，什么都听她哥哥。大王不喜姚方兴多年，就是因为她哥哥心思不纯，她却因为那位是自己胞兄而言听计从。”
荷盈奉上一杯茶，王舒雨接着道，“王后切莫要为大王的态度生疑，此事是姚方兴所为，说明这不是后宫斗争，与前朝必有关系，大王所做一定有他自己的思量。”
杨绿绾又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觉得越发不懂大王在想什么，从前那个男人会在人多的地方给足自己面子，虽然心里知道那些恩爱都是装出来的，但想来自己也并非十分爱他，所以不介意那假装的爱。
直到徐悠的出现，她好像看见这个男人对一个人偏爱是什么样子，这个样子连以前在晋王宫时，最受宠的姚青杉都没有过。
几个月过去，姚正元从运河传来消息，运河的修筑已经完成，就差最后通船与码头一事，就能完成任务回到安阳。
白仓北与徐悠两人登上宫墙上的角楼，那里最高，能俯瞰大半个安阳城。
徐悠从来没在这角度上看到过宫外的样子，曾经在中正殿正对的那扇宫门前，和卢安一起躲起来，偷偷看宫门打开时宫外的样子。那一条通往宫门的大道，只有寥寥几辆马车，宫外的那一重宫门有十人把手。
这个印象里的宫外是冷漠寂寥的。
角楼之上，她看见远处叫嚣的妇人，四处走动的小商贩，成群并肩的男子。
五岁前那段短暂的宫外记忆好像回来了。
白仓北看着她感觉新奇的模样，宠溺一笑，“是不是从来没在角楼上看过？”
徐悠点点头，伸长脖子朝着远方张望，他又道，“从前你的父亲把你当做珍宝，将你藏起来，却不知像你这般的玉石就应该拿出来让世人看看。”
在世人眼中，缳绮公主这一名号就等同珍宝，人人都想观望一眼。但她徐悠……
“说不定我并非玉石，只是……街边的一颗烂石头。”
“在寡人眼里，你无论怎样都是一颗翡翠，是寡人的无价之宝。”
角楼上的风穿过发帘，她凝望着他的双眼，黯淡的双眼闪过一丝明亮。
刹那之间，心跳怦然，她再次自问，我真的得到这个男人的爱了吗？这个男人是真的爱我吗？
两人之间，太多纠葛，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整个晋国和姜国。
对于徐悠而言，这段感情之间更是夹杂着谎言与生死。她深知这个男人暴戾，残忍，但这一刻的温暖不是假的，确确实实直击心头。
她真的很想问问，他是否因为公主的身份才对她这么好。她不敢问，她害怕答案是肯定的。
“贵妃。”他牵起她的手，“后宫众人，只有你一个能懂寡人心之所想，若是寡人能早几年认识你，那边不用受如此多的磨难了。”
“当年的那位将军之女，大王最后作何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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