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堂课就上到这里。”
“老师再见——”
听着耳畔响起的下课铃声,黑板前的延原兰笑着合上了摆在讲桌上的教材,对着台下的同学们点了点头,然后便收拾起东西转身准备离开。
推门而出之前,延原兰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黑发少女,发现她正对着几只被折断的铅笔皱眉思索。延原兰眼眸微微眯了眯,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离开了。
……
……
“……真麻烦。”
墨菊深深地叹了口气,从抽屉里翻找出削笔刀,为这几根被折断的铅笔从中间再次削一个尖头出来。
等到一一鼓捣完,再将这些铅笔放回文具盒里,墨菊才终于站起身来。
周围投来了数道包含着不加以掩饰的恶意与调侃的目光,就像是盯上了猎物的掠食者,打量、戏弄着,欣赏猎物成为它们盘中餐前的最后一段时光。
但这里并非丛林,亦非原野,而是象征着文明的传承与未来的学校,是传授知识的教室。
这种视线的来源不言而喻——她的同学们。
墨菊并没有对这种赤裸裸的侵略视线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很平常地扶着脖子活动了两下,似乎是上课的时候太认真,所以变得有些僵硬。
“哎呀——”
一个显得有些浮夸的女性声音从背后传来,与此同时,她的脖颈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要不是墨菊的身体重心调整及时,现在可能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戴了眼镜的女同学,染着棕色的中长发,做了颜色靓丽的美甲的双手十分吃惊地捂着嘴,似乎对于自己刚刚的行为很抱歉的模样。
“不好意思哦,墨菊同学,我看你好像肩膀很僵硬的样子,就想着帮你放松一下~被我吓到了吗?”
墨菊看着她那被画了两团如蚊香般的双眼,没能从里面读出半点眼神,但却能够感受到那股有意挑事的恶意。
“不,没有……”她这样答道,说完,想了想,又刻意压低眼眸,避开与对方的对视,面露几分怯懦之色,小声地加了一句,“……谢谢。”
面前的恶劣女生似乎对此十分满意,粗线条般的简陋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就这样越过了她走向教室的另一头。
而墨菊则在恶劣女生离开后又重新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她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那些东西似乎是很久远的未来之后她才会经历的,不属于现在的这个她,不属于这个还在高中校园中的自己。
但唯有一点她还是记忆十分清晰的。
——自己是魔法少女,要来狩猎魔女。
而眼下这种记忆中残缺与不适的感觉,以及四周不自然的环境和所有人却熟视无睹的态度……也就是说,自己已经在魔女结界之中了。
墨菊看着脚下从一开始就是一片波光流动的地板,教室的地砖就像是漂浮在地幔上的地壳,厚度不一,起起伏伏,可当抬脚踩下去的时候却又如平地一般。地砖之间的缝隙透露出些许诡异的七彩之色,显得肮脏而浑浊。
班上的同学们,几乎所有人都存在异常之处。
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正常的五官,双眼被用各种各样的线条以描绘,颜色偶有变化,但大多是以深色为主;有的同学嘴巴被用细长的丝线缝死,脸上也看不出半点情绪变化,而有的同学嘴角几乎能够咧到耳根,仿若一个滑稽而扭曲的小丑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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