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谢谢我。”
金色的眼瞳向往着死寂，他平静地注视着眼前临近死寂的人。
二者的死寂中，都透露着向往、希望。
“是的。”
沙哑的声音仿佛从阴影之中冒出，穿着病号服，躺在纯白的豪华医疗房间病床上的枯瘦男人扯了扯嘴角。
他的右半边身子完全消失了，瘦弱的病服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时而出现的阴影，它们虚幻，模糊，但继续坚守着充当着本应工作的器官与手臂。
支撑着这个本应死去的男人。
“你能来这里，我很感谢，只是……”
男人的年纪并不大，但表现起来却异常苍老，喉咙中一直有块浓痰，说话时哗哗作响。
“我没杀他。”
伪蛇走到病床的旁边坐下，拿起柜子上的一颗果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紫水晶精致打磨而成的小刀，削皮。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人，当他们在经历生老病死，当他们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空气中总会飘飞出一股异样的味道。
它平静、愤怒、无可奈何、压抑、绝望。
伪蛇以前并不喜欢这种味道，但现在，这让他觉得安心。
所以他想停留一会，与这位有过几次交手的“朋友”，聊聊天。
顺便，等两个人。
“谢谢……”
病床上的男人在听到他的答复之后，像是呼出了最后一口支撑着他的气，本身微弱的生机，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不，已经开始慢慢下坠。
“你还没完成自己的作用。”
伪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用紫水晶小刀切出一块果子，将之放入病人的嘴里。
那欲坠、欲要飘忽的灵魂在这时被挽留下来。
这一幕就像正常的家属探望患者。
“很难相信你们还会救人……”
病床上的男人在这一颗果实下肚之后又有了力气，他知晓自己的命运，却情不自禁地向伪蛇调侃道。
“为了更多人可以如你一般得享安眠。”
伪蛇摇头笑了笑，拿起手上的果子自己咬了一口：
“你猜到我要做什么了，不反对吗？伏枥。”
“我反对了你们一辈子。”
伏枥躺在床上，目光则看向窗外，那里的窗帘被伪蛇拉开。
“但我现在没力气了，从我躺在这里开始，2年8个月3天零6个小时，我一直在切身体会着你们的宗旨，教义。”
他突地嘶哑地笑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你们挺好的。”
黑色的天被太阳的余光照得微蓝，沉黑的云也能变得洁白。
“谢谢你的夸奖。”
伪蛇脸上也有一丝笑意，仿佛孩童所真爱的玩具被同伴所夸奖。
“不担心你的那个养子吗？他为了救你，与永生的渣滓勾结在了一起。”
“我知道。”
伏枥的眼睛从不浑浊，只是毫无生机的暗淡：
“在你来到以前，我还在担心，甚至气愤，气愤他为了我一个死人，去违背我教他的道理，违背自己的良心，担心他夹杂在你们与阿法之间，心中溅起魔念。
“但是你将我留下来了，我就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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