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抛锚了,现在的位置也不太确定。”陈年实话实说,“抱歉得很,你要是有急事去东京的话,列车应该赶不上了。”
“啊?”町枝萤有些傻眼,她请了一天的假,准备去东京把稿子交到新潮社,为此还推掉了好多次指名。要是今天赶不到东京,那这一整天就算完全废掉了。
“那,那有什么办法修好车么?”
“涉川已经去想办法了,但短时间内估计没法起步了。”陈年沉吟片刻,“你去东京有什么事?”
町枝萤尽量用轻快的口气说,“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那套浴衣还装在她随身的挎包里呢,她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她是个艺伎。虽然就算说出来大概也没什么,但她就是不想说出来,好像这个词语一旦说出来,就容易被人联想到其他的方面上去。
更何况,那份稿子还放在包里。
如果把去东京的目的说出来,也许会遭到嘲笑。一个艺伎想当编辑,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文学梦想,说出来就像是一个荒诞滑稽的笑话一般,显得太过遥远、太过不切实际了。
“喔,那就稍等等吧。”
见町枝萤没有解释的意思,陈年也不多问。驾驶台上散落着几张废纸,上面零零散散地记着一些账目,不过又被人用笔粗暴地划掉。陈年顺手拿了过来,垫在膝盖上,随意地写些不着边际的文字。
町枝萤的目光瞬间被挪动的笔尖吸引了。
“想不到你还会写东西啊。”
陈年无奈一笑,“我看上去像不学无术的恶棍?跟我一个车里,也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么。”
町枝萤正因说错了话满脸窘迫,轻抿着嘴唇,桃花眼中好像泛着一层莹润的水光。听见陈年的话,见他没有生气,这才轻舒了一口气,讷讷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陈年紧追不舍。町枝萤犹豫了一会,斟酌着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因为感觉你,你像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少爷,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记下什么东西也不用自己动手写字……”
陈年忍俊不禁,轻轻弹了弹纸张。
“记日记而已。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觉得有点不安,必须要记下点什么,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看,才知道刚刚经历过的那些不是在做梦。你记日记么?”
不料町枝萤眼睛放光,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共同的话题:
“当然啊。就在成为艺……不久,又买不起日记本,于是我就花两三分钱买来杂记本,就像你手里的这种……在上面画上一点细格,再把铅笔削得很尖,在上面写字。一张纸下来,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看起来好看极了。”
“都记些什么?”
町枝萤话语不禁一滞,陈年的这句话像是一匹横冲直撞的野马,把她刚组织好的话撞得稀巴烂,心里升起一点点怨气。能记些什么呢?身为艺伎,今天又学了什么曲子,跳了什么舞,有客人想动手动脚,拒绝后被主家责骂。
好在后来她出落得越来越娇俏,在主家的眼中地位也水涨船高,这才慢慢重视她的感受,免于被客人骚扰。她顿了顿,重新把想说的话在心里组织好,安安稳稳地和盘托出:
“我喜欢在日记里写写,所有读过的小说的感想。从我很小时候起,我就开始做笔记了,到现在有一大摞了呢。所以我不喜欢那种带着日期的日记本,因为写小说的感想,总是一下笔就容易写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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