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了什么?”
村中愣了愣,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记起来了,当时在居酒屋的时候,他也曾问出过这个问题,但当时陈年的回答是“作者已死”,并未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他也震撼于这个理论,一时间忘记了问题。
而现在,这个问题再度被町枝萤提了出来。但这时候,他已经不再纠结于问题的答案是什么,而是想着运用自己的思考,来理解与分析,或许唯有这样,才能不辜负写下这些文字的作者。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望着稿子静静地沉思。
旁边饭馆的老板见两人坐了这么久,什么东西都不要,过来询问是否要吃点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了句一杯白水,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稿纸上的文字。
看似简单干净的字里行间,似乎蕴含着厚重到令他们窒息的东西。
又过了许久,村中艰难地说道:
“那位作者并未给出答案。我对此,有一点点感悟,希望和你分享一下。”
町枝萤点头,澄澈的眸子看都没看他,专注地看着稿纸。
“首先,要从这篇文章的背景开始分析。很明显,这是战后不久RB的社会,描写了一个贵族家庭没落的一段经历。”
村中不自觉地扶着眼镜,好似那副金丝眼镜要从鼻子上滑落下来一般。
“战后的RB社会是怎么样的呢?混乱、苦闷、迷茫。有大把的人曾经的信仰破灭,一味沉沦在战败后的迷茫之中无法自拔,也有人跟随着M国经济介入的风潮,发家致富,沉迷于金钱之中。”
町枝萤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可以从文中的细节中推测出来的。”
村中继续说道:“贵族出身的母亲和女儿和子由于经济上无以为继,遂迁往伊豆生活,母女二人相依为命,静静度日。目前,第一节的内容就到了这里。”
“一般来说,叙述的主角身上都会带着一些作者自身的映像,反映出作者的精神世界。从文中的‘我’来看,苦闷而忧郁,对未来迷茫,带着几分软弱。而母亲的身上,则隐约地寄托着作者的贵族情怀与审美理想,好似,好似……”
他一连着说了好多个“好似”,但究竟像是什么,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町枝萤也循着村中的思路,静静地思考着。突然,她看向窗外。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的余晖穿过横积的云层,将天空涂抹为阶梯般的橘黄色。冷风呼啸,刮动街道上的落叶与废止团咕噜滚动,一片肃杀的凄冷情形。
唯有那道斜阳的余晖,刺破凄风苦雨,洒落在大地上,晕染出一片暖色。
町枝萤愣了愣,莫名的伤感与哀戚涌上心头,她抚摸着围巾毛茸茸的边缘缓缓呢喃:
“太阳要落山了。”
“是啊,要落山了。”
就在此时,文中母亲的面影骤然浮现在心头。文字自然不可能将她的面孔清晰地描述出来,但正因如此,反而更带给人无限的遐想。那由文字描绘出的优雅姿态、带着哀戚与落寞的面孔,似乎被窗外的斜阳勾勒出具体的形状,显得格外温柔。
町枝萤忽然下意识地说。
“她就是斜阳的化身与象征,穿过凄风苦雨、即将逝去的一缕夕晖。”
像是骤然点醒了两人一般,村中眼睛一亮,喃喃自语:
“如果说她代表着即将逝去的斜阳的话,那么渡边……作者在她身上寄予的贵族情怀与理想,也是即将逝去的。战败的风潮来得太过猛烈,让所有人都目不暇接,如果还能在世界的角落保留这样一位优雅的贵族,无疑是美好的。但现在,优雅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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