匐勒的半边脸很快发面般肿了起来,嘴角流下了成串的鲜血,他向大汉啐了一口血水,回以挑衅地瞪视:“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你若再敢打少姝姑娘的主意,我先踢烂你的臭嘴!”
尹毅全身早凉过了几遍,心头袭上阵阵不祥的预感,他气促急切道:“姑娘你千万不能答应他,谁知他们在谋划什么勾当。”
他一时如被刀戳的心痛,因为给自己处理伤口而使少姝逗留,结果深陷这束手无策的重重险境,万一有个闪失,他怎么向阿翁交待,怎么向主家交待?
眨眼的功夫,尹毅小腹上也已结结实实挨了几拳。
“你还有什么话说,平日里自诩拳脚了得,还不是三两下就给打的头破血流!”大汉冲匐勒冷嘲热讽。
“有种的和我单挑!”匐勒面红筋暴,狂怒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呵,茅厕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大汉喉间发出了一声闷哼,接着极简慢地吩咐身边人,“让他们闭嘴!”
几个小喽啰动起手来,用破布将尹毅和匐勒的嘴塞了个严严实实,两人怒火中烧,只剩干瞪眼的份儿了,好比架在炉火上的茶壶,只能气咻咻地冒着烟。
少姝一直冷眼旁观,此时此刻,她感觉胸口有某种东西正在向上累积……
“少姝姑娘,我们主持诚心诚意劝你,多少给人点情面嘛!”癞子头涎皮赖脸道。
“恕我孤陋寡闻,你们家主持是何许人也?”少姝扬起了一边眉毛,已快按捺不住。
大汉忙上前,喜不自禁请道:“是,我们主持平日里足不出户,很少人见过他,端的是位高人呢!若请到少姝姑娘,定当盛情款待,以偿冒犯之过!”
少姝却不接他的话茬,反而语气轻巧地笑道:“这山上有的是得道高人,本姑娘却从未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高人!”
闻言,大汉谄媚的脸色陡然变了。
“哼,别敬酒不吃吃成罚酒,瞧姑娘你这单薄的身子骨儿,怕是扛不住呦!”麻子脸盯着少姝,恶狠狠的声音里增添了让人发毛的恐吓意味。
少姝紧闭双唇,从鼻孔重重喷出一口气,随后抱起胳膊,环视一圈神情嚣张的众人,沉声放出最后通牒:“再不收手,本姑娘可就不客气了。”
“就你那小细胳膊,分量轻似棉花,给我们掸土还差不多!”众无赖皆不以为意,猥琐的笑声此起彼伏。
“照这样说来,”少姝看向始终在逼近的麻子脸,最后与他确认,“说好的去官衙自首也是骗人而已?”
那麻子脸喜得几要跌跤,瘆人的笑声里盖不住嘲讽:“哎哟,我的耳朵没坏吧,都传少姝姑娘你爱讲什么有道还是有德的故事,原来是你自己爱把故事当真话听呢,怪得了谁?想整治我们,若你这两个兄弟还能全须全尾地练上几年,兴许可有一碰?”
(有一碰:方言,仅剩为数不多的机会可试的意思。)
彼此间对话格格不入,很快走入穷途末路。
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周围嘈杂的声音,取笑的,咒骂的,高的,低的,统统汇成一片,在少姝耳朵里隆隆作响。
“太吵了。”少姝烦腻地低声自语,眉眼间也开始**辣的,就像要冒火一样无法抑制,她觉得整个身子似是卷进了混浊的漩涡,心跳快到失常,周身皮肤也在鼓鼓肿胀,所有的悲愤和不甘促使她下定了心思。
阿圆也明敏地察觉到了少姝脸色的变幻,俄尔,她嘴角居然隐隐渗出了微妙且魅惑的浅笑——诡异的气氛一时压得他透不上气来,虽然困惑,却不敢发问。
这时,领头的大汉挥了挥手,使个眼色:“还不快将少姝姑娘请回寺去?”
几个毛手毛脚的贼骨闻令即动,眼看着就要上来拉拉扯扯了。
少姝合眸定息片霎,继而睁眼微睨道:“有道的故事你们听不懂,不如就来亲身体会一下。阿圆,你乖乖站着别动。”
阿圆惶惶不安的视线尾缀少姝,只见她一步向前,将香囊中所剩无多的草木灰倾于掌心少许,另一手稍作聚拢,她眼帘微微下垂,先是面沉如水地念念有词,接着,便轻轻地往掌中吹了口气。
少姝姐姐叽里咕噜念诵的啥呀?心绪一团乱麻的阿圆听不太清楚,感觉疑似咒文之类,像有“文火来之,意淡息微,缓行不绝,绵绵若存”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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