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喝得烂醉得范进才晕晕乎乎的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走到隔壁李斯雯的房间拍了拍门,不见丝毫回应。
“想必是还在睡吧”范进这样想,又觉得腹中空空,便兀自下了楼,寻思去觅些吃食。
即便没有了娄罗一众的为难,小店的生意依旧不算景气。只见正中的桌上摆着几张碟子与两个瓷碗,范进走近前去,才发现只有一个瓷碗中有些粥,余下的器具里不过是些残渣。范进哑然一笑,却又摸不着头脑,正疑惑着,店家不知从何处钻出来。
“李公子,昨日李女侠托我为您谋个药所的活计,您应该知道了吧?”
范进先是一愣,随即心下了然,凌崇武早将他们要追捕的贼人重创,那厮若要苟延残喘的话,少不了各种补药,如若能在药所有个活计,也算方便探查。
见范进应承下来,店家表示事不宜迟,旋即领着范进穿街过巷,到了此地唯一一家药所门前,便见门前候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店家递上拜帖,小厮看也不看道:“二位,我家掌柜已在茶室恭候了。”
范进敏锐的察觉出小厮轻浮的态度,可见其背后的主子也并不是好相与的。
“李公子,我与这季掌柜虽有交情,却也并不深厚……”
王掌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敲门砖他是给了,这差事能不能干得下去,还得是看范进的本事。
二人默不作声的随小厮进了药房后的一间茶室。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香雾后,坐着个精瘦的男人,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狡狯的光。
“王兄,你可让我好等啊。来,坐坐坐…”
王掌柜与他一番客套,才领着范进落座。
“哦?这位是?”季掌柜上下打量了一番范进,问道。
“这位李公子便是我说的那位对我有再造之恩的….”
“哦——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正说着,小厮将端着银盘将槟榔奉上,水调一铢蚬灰置于蒌叶上,裹着槟榔供给王季二人咀嚼,边嚼边聊,从国事说到生意,不一会便朱殷遍地,范进在一边静静听着,也不插话。
“王兄,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你这次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二人面颊通红,正相谈甚欢,季掌柜却忽得话锋一转。
“您可抬举我了……”王掌柜打着哈哈,“王某这次来,无非是求季兄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为我这恩公在贵店找一份差事。”
季掌柜一愣,考虑了一阵,旋即笑了起来:“差事,自然是好说的,只是…”
范进连忙起身应道:“掌柜的,工钱一类的都好说,小的只求有份差事过活。”
“好好好!”季掌柜见范进为人还算机灵,便暂时应下了。
三人正欲再闲谈,忽然一个小厮快步走入茶室,在季掌柜身边附耳低语几句,便使他原本云淡风轻的神色消弭于无形。
“老匹夫…”季掌柜低声念叨一句,随即变脸一般又换上一副亲切的脸孔,“李小友,你随我来。”
范进虽摸不着头脑,但也跟在其身后走出茶室。迎头撞见一个气冲冲的老头子。
“姓季的,你未免做事太绝!药价一高再高,你教百姓如何过活!?”
只见那老者原本松弛的皮肤因愤怒而皱起层层沟壑,斑白的头发凌乱着,不知有多久没有打理。
季掌柜见老者如此怒容,只是打着哈哈:“这不是孙老先生吗?嗨,您悬壶济世的良苦用心季某深表体会,只是…只是季某这小本生意,总是要经营下去的嘛。佛尚且只渡有缘人,您又何苦难为季某,以我这点家资襄助些平头百姓呢?要我说啊,这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即便您有通天的手段,也难医好此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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