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戍邊十將苗全緒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剛走進帥帳,就看見自己的上司準備拿刀自殺。他和對方都愣了幾秒。帳外兵戈交接聲與慘叫狂喊聲此起彼伏。竇滂欲哭無淚的對苗全緒說:“我一時糊塗,被南蠻欺騙了。真是對不起全軍將士啊,請讓我就這樣以死贖罪吧。”苗全緒渾厚粗礦的聲音開口就嚇了竇滂一跳:“都統何至於這樣自責!現在南蠻趁機發起了進攻,正是需要您站出來承擔指揮責任的時候,怎麼能就這樣輕尋短見!”與此同時的渡河前線附近,崔胤這樣問陳班:“但凡射箭的人,都要往後面牽扯然後才能射的很遠,為什麼?”陳班不假思索的說:“這是因為力量起到了反彈。”崔胤讚許地點頭:“正是這樣,如果現在不讓南蠻獲得一點勝利,將來也不可能讓他們獲得更為慘痛的失敗。”
大禮國皇帝祐世隆意氣風發,身處高處遠眺敵營觀戰,仿佛場中萬物都是他掌上棋子。這是獨屬於祐世隆的野心,他這回舉國征發勞役北伐,正是為了一舉奪取中國的劍南,從而實現太廟數十代先祖未曾實現的願望。身側站著一名微微低頭文官打扮的中年男子。如果是負責對南詔諜報工作的間諜,應該能夠認識出來這個人正是祐世隆最為寵信的謀主杜元忠。杜元忠沉聲對祐世隆說:“清平官數人皆被梟首,陳尸渡河以上。”祐世隆感歎道:“他們是南詔永遠的英靈。為了他們,我軍也一定要奪取劍南。”說罷,拂袖朝山下營帳走去。空留杜元忠一人於巔峰審視唐詔交戰。南詔軍有數萬,唐軍卻唯餘數千。這場戰鬥簡直毫無懸念,只是,比預期的時間長了許多……
南詔諸將皆列水陣緩步急行朝前,從首至尾仿佛肥蛇。唐軍士卒不斷持槍殺傷登陸蠻兵,蠻兵卻好似源源不盡,無法殺絕一般前仆後繼。從清晨直接殺到半夜,渡河這側陳水的尸身不可勝數。善闡節度使楊緝思繼續命令諸軍猛攻,唐軍倉卒間結成的矩陣頑強的堅持著,似乎時刻都要被突破,卻始終沒有被突破。這導致楊緝思暴躁萬分:“就僅僅差一點火候,你們這幫廢物怎麼就是打不進去!”渡河之間漂流著唐軍的尸體、蠻軍的尸體。遠遠看起來誘人作嘔。為了方便最後的總攻,楊緝思強迫麾下清理河流間的死人。苗全緒這邊同樣默契的收拾尸體,預防夜深人靜時蠻軍踩著這些東西輕鬆過來襲擊矩陣。
儘管同樣的傷亡對於唐軍來說損失慘重,可是對於南詔來說卻是不痛不癢罷了。這是暴風雨之前最後的寧靜。翌日,南詔軍就發動了更為猛烈的攻勢。這些吃了春藥的野蠻人,一波又一波悍不畏死的衝擊著岌岌可危的防線。前面的人死了,後面的人就踩著他繼續進攻。忠武十將張自勉眼見情勢危急,不顧安危親臨戰陣,手殺數人,臉上到處都是血污與塵埃。突然,張自勉大喝一聲:“不好,南蠻變陣了,快轉成偃月陣。”旗鼓已經陣亡,張自勉撿起旗鼓開始猛烈敲擊起來,忠武軍戍邊士卒們紛紛掙扎著重組變形,勉強拼湊了個怪異的偃月陣,從破曉一直血戰到落日。許多士卒的刀都被砍鏽,只好拔出箭矢奮勇殺敵。一直殺到南詔善闡節度使楊緝思下令停止進攻為止。楊緝思意識到唐軍已經成為強弩之末,從而變得不著急於速戰速決獲得勝利。
定邊軍節度使竇滂逃跑了,在他看來,這並不可恥。打不過就跑,那是具有大智慧的表現。他心中暗自慶幸門衛完全沒有懷疑他的藉口,心中暗自竊喜。正當他打算下半生如何盡情揮霍享受貪污受賄所得贓款時,突然馬就如同踩空一般直接側傾到底,把他狠狠從馬上摔到地上。他揉了揉自己腫痛的腦袋,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自己心愛的坐騎。不對,它的腿呢?他又轉頭回顧,看見一名頭戴白布的士卒正在細心擦拭著陌刀上的血漬,儘管如此,竇滂還是可以斷定他砍掉了自己座駕的馬腿。從竇滂的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這麼晚了,都統準備去哪里啊?”竇滂不見人影,有些畏懼,很快就擺出官威,厲聲呵斥道:“本帥回成都搬救兵,你又是誰?”陳班從陰影中緩緩走出,他的臉隨著月光的明暗逐漸清晰起來。他沒有直視竇滂,而是邪笑著說:“竇大帥準備投敵,來人啊!”頓時間從周圍的密林中鑽出數十名士卒,將竇滂團團包圍。竇滂的坐騎仍然因為痛失馬蹄而撕心裂肺的慘叫,陳班面色一沉:“聒噪!”身旁的士卒便一腳踩在馬身上,使唐刀割下駿馬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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