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伯渔开门的手闻言不禁放松了一点,他轻轻关上门,双手负立,转身看着兰潇,也不言语,等着兰潇开口。兰潇慢慢的从地上起身,看着他说:“不知辰国公府,可有奴婢容身之处呢?”晏伯渔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进而盯着兰潇让她说下去,兰潇深吸一口气说:“于奴婢自身而言,鹤鸣馆也好,官伎奴籍也罢,已经不重要了,但是七年以来,无论奴婢经历了什么,也从未让兰湘......她是干净的,而且她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这样的她能够开始全新的生活是奴婢毕生所求。”兰潇说着,不觉晏伯渔已经来到面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兰潇缓缓跪下说道:“奴婢祈求辰国公,助奴婢幼妹脱离奴籍,为此奴婢任由国公发落,虽死无悔。”晏伯渔盯着兰潇卑微的身躯,心下一时竟是喜忧难辨,此时她极尽卑微之能向他服软祈求,他心中竟不似预想中那般开心。
晏伯渔蹲下来,压着声音里的颤抖,暗哑着嗓音说道:“那你呢,还干净吗?”兰潇伏着的身体微颤,闻言抬起头看着晏伯渔,她当然是干净的,她一直都只是卖艺,倒不是钟姨对她多好,而是目前还没人能出到令她满意的价格。可是为什么呢,当晏伯渔问道她的时候,她为什么答不出来了?他在意吗?
“你凭什么以为,我晏伯渔会允许一个含媚卖笑的女人进我辰国公府?”他说出口的话是那么的冰冷,兰潇的心里好像针扎般的疼,疼到她连说句话来维护自己都说不出来,是啊,她凭什么以为他还对她留有余地?那颗悬空已久的心终于重重跌落在泥潭里。兰潇以跪坐之姿挺直了脊背,她看着晏伯渔,眼神之中不再有一丝光,浅浅一笑说道:“既如此,是奴婢僭越了,奴婢恭送辰国公。”
在晏伯渔寒潭般的目光注视下,兰潇缓缓起身,拉开房门,柔声说:“辰国公若是不着急走,请稍待片刻,奴婢这就去取琴。”兰潇的脚才跨出门一只,便被一股大力拽回屋内,房门也立即被关上,晏伯渔将她抵在门上,两人相距不过一指,兰潇甚至能感受到男性的凛冽气息扑面而来。
“好,我同意帮你妹妹脱籍,不过我有条件。”兰潇一时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诧异的看着眼前浑身散发寒意的晏伯渔,晏伯渔继续说道:“你跟我回辰国公府,等哪天我心情好了,脱籍之事便是一句话的事。”兰潇急切的说:“那兰湘呢?她能跟我一起走吗?”晏伯渔轻扯嘴角说:“我不拿住你的软肋,凭什么折磨你?”兰潇不解,这意思是他要把兰湘留在鹤鸣馆?还是要把兰湘单独带走?
如兰潇所想,晏伯渔让她进府,要把兰湘安置在城郊的避暑别院,起初一心只想着让兰湘脱籍,如今晏伯渔答应了,她的心里反而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在晏伯渔看来,当初害死夏凌的人是她,怎么也不至于迁怒于兰湘吧,只是她的心里真的没底,七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对晏伯渔的心性,为人都不再熟悉,她不怕自己经历任何事,但是她害怕再次让兰湘陷入危险。
“恭喜啊,得偿所愿。”钟姨的声音传来,兰潇听得出来她声音里的揶揄和不满,钟姨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不过就是能让辰国公常来鹤鸣馆,没想到辰国公居然直接接你进国公府了?”兰潇站起身,也来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说:“你放心,我没有忘记我的承诺,就算我和兰湘都离开了,我们的交易不变。”钟姨端着茶杯的手略怔,她收敛起脸上虚假的笑意,放下茶杯说:“请容我问一个稍显冒昧的问题,你可知进了国公府意味着什么?”兰潇看着手中暗青色的杯盏,触手可感觉到微微凸起的暗纹,轻轻摩挲着,说:“既然已经到这一步,又何必再去想意义呢?只要最后我的心愿达成,其他的我不在乎。”钟姨看着淡然的兰潇,思绪飘了很远,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神色愈加哀戚,徐徐说道:“像我们这样的女人,在国公府那样的地方,就算为人妾室,也是不被允许的,也就是说,终其一生,无名无分。”兰潇默然,名分这个东西,在晏伯渔那里,自己确实就没有幻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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